金明微保持撑伞的姿势,警戒未减,看着那些将士把尸体扔到山谷里,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要毁尸灭迹?
上辈子,这群押解路行善的官差死于“山匪”之手,也是尸体都没找回来,官府的说法是“山匪”凶恶,扔到山谷里喂狼了。
如今看来,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官府自己人杀自己人。
那么疑点就来了:如果整桩案子,是官府图谋大善的名声,把尸体运回去,官差死得越惨,才越凸显路行善舍身诱敌的大义和悲壮,何必扔山谷呢?
这也间接回答了另一个疑点:山匪打劫周家的货运就罢了,为什么要打劫押送路行善的官差?
因为“真山匪”,已经在打劫周家货运后,被官府授意杀死,然后官府扮演了打劫路行善队伍的“假山匪”。
至于后来的军营剿匪,更是自编自导,把这桩大善的戏唱完罢了。
换句话说,押解路行善的官差,完全就是棋子,利用完了连落叶归根都不得。
“这样说来,目的肯定不是大善的名声,至少不是主要目的,否则,把尸体运回去,才是利益最大化。”金明微低声嘀咕。
好像上辈子这桩案子发生后,紧接着发生的,是某个官员破例调来汴都。
破例的原因是:上嘉许。
“金氏,你聋了?问你如果这个条件,换你闭嘴,你觉得如何?”这时,将士不满的声音传来。
金明微收回思绪,恰到好处的露出惧怕和恍惚:“对不起啊大人,民女第一次看见死人,吓得脑子不好使了,您再说一遍?”
想来普通百姓没见过打打杀杀的大场面,吓傻了的都大有人在,将士脸色缓和,轻蔑道:“原来也是群废物!我说,你们把脑袋伸过来,挨上我这一刀,我用刀柄打,死不了人,就是你可能会听到脑袋嗡一声,七窍出点血什么的!”
金明微下意识的捂住脑袋,目露狠光,这一打,不傻都得残吧,好个恶毒的招子。
“挨了这刀,我就放你们走。如何?要保命,总得流点血吧。”将士悠闲的抚摸刀柄,剩余的将士哄堂大笑起来。
仿佛要开演的是一出好戏,演的是故意伤人致残,这比直接要命还阴险。
最关键的是,他们回去是脑袋带了伤,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都会有人说他们是真傻,一个傻子的话,是没人信的。
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不只有杀人。
还有让他这张嘴,变得无人可信。
“您看,这法子妥当么?”将士特意俯身,询问了那虞候打扮的人的意见,得到后者的颔首后,他愈发猖狂的笑道。
“还在犹豫?要么死,要么挨打,做不出来选择?不然我就帮你?”将士玩味的挑眉,同时手中刀鞘往臂弯一抡,就朝看上去最弱不禁风的东临打去。
“住手!”金明微惊呼出声。
“我打马球打得不错,你们看看我这技术,准头好不好?”但将士只是大笑,军刀破开呜呜响的空气,毫无凝滞的瞄准了少年的后脑勺。
围观将士竟然喝彩起来,也像在看打马球,高声欢呼一击必中。
“东子!”锦绣和阿团勃然色变,都要跑上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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