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记直拳却好似携着万钧之力,重重打在司曜的小腹上。他的身子瞬间弓起,痛苦蜷缩的样子如同白瓷餐盘里熟透的鲜红河虾。

一记正踢踹在周辰健硕的胸大肌上,他那在言灵·青铜御座增幅下的躯体都适应不了这股磅礴力量,闷哼着倒退开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逐渐从青铜色恢复正常,他再也难以支撑言灵的场域。

而原本高举斩向司曜的一剑如今切在赵曦长枪的银制枪身上,处于龙骨状态下的李龙渊身体素质堪比人形古龙,瞬息间将她连人带枪震退出十步之外。

电花火石间,分家三大天骄被绝对极致的力量击溃,呈现摧枯拉朽之势。

“噗……”

一向讲究风度的司曜此时半死不活地半躺在场边,头微微倚靠着青石墙壁,猛烈地咳出一口殷红鲜血,原本干净的白衬衫好似被染成一幅冬日雪梅图,触目惊心。

他的手微颤地伸向西裤口袋,似乎想要掏出里面的手帕擦拭还淌着血迹的嘴角。但很可惜,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在他半开半阖的视角里,“暴君”正从不远处朝他走来,黄金瞳里的焰光依旧灼烈,似乎会烫伤每一个敢于与他对视之人的双眼。

哪怕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司曜也下意识地回避开这双威严眸子,属实被打怕了。

俊美少年身上的青金袍服依旧华贵雅致,甚至没有出现一丝褶皱或者破损,不知是它本身材质足够坚韧,还是在向观众们陈述一项令人绝望的事实。

哪怕是分家中最杰出的三大天骄联手,也不能给这位宗家嫡系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

李龙渊走得并不快,可如今他又是场内唯一一个还能如此从容走动的人。

因此,这段时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个少年真君身上。既然宗家席里没人出声宣布这场挑战的终止,分家的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论最后是什么结局,他们都得打碎牙齿咽进肚子里。

这是李氏宗家对他们无声的敲打,既然选择走上“逼宫”这条路,他们就应该清楚,失败的后果会是什么。

俊秀男孩的眼神自战斗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漠然得如同天神,明明嘴角上挂着淡淡笑意,周身散发的却是冷冽寒意,令人如堕冰狱。

终于,他站定在司曜跟前,抬起白皙修长的右手,旋即缓缓按了下去……

场边众人无不骇然地闭上眼睛。

然而意料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男孩只是轻轻俯低身子,平静地伸出手去,黄金瞳无声熄灭,露出原本漆黑明亮的眸子。

他的气质也于这一刻发生改变,上一秒还是威严赫赫的皇帝,这一刻就变成了干净清爽甚至有些腼腆的男孩,像剑藏入鞘中,锋芒尽敛。

司曜怔怔地望着那只伸来的手,嘴角隐隐有些苦涩。

他知道,男孩并不是故意在分家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于挑战者的大度与仁慈,以收拢人心。

一个掌握世间强权的神明,又怎么可能去向蝼蚁们惺惺作态?

可他依旧伸出手来,就表明他认可了自己,或者,是君王的宽恕。

于是司曜竭尽所能的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与李龙渊递来的手在空中紧紧相握。

雷鸣般的掌声随之响起,分家派系出身的混血种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们原以为这次会满是屈辱的离场,就像草原上落败的雄狮黯然舔舐这伤口,迎着落日的血红余晖奔向下一个饥饿流浪的日子。

可这个强大如神明,高贵似君王的俊秀男孩还是为他们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他们必须传达出对于王之恩赐的感激之情,于是掌声愈发热烈,好似他们刚才看得不是一场暴虐血腥的战斗,而是在欣赏一出绘声绘色的戏剧。

宗家的观众里,有灰发布袍的枯瘦老人微微皱眉,似乎对李龙渊释放出的善意并不满意。

“板子高高举起,却这样轻轻落下,他们是不会感觉到痛的。”终于,老人忍不住开口。

正统六十一代家老之一,李屠

任何王朝被百姓起义推翻,暴君被新王刺死在自己的王座上,红血顺着殿阶汩汩流淌而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君主的力量不足以镇压这场暴乱。

在他眼里,仁慈只是君主缺乏力量又害怕暴乱的一种伪装手段,以此骗取人民长久的拥护与支持,可怜的像一只蜥蜴类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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