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汴京到长安这一路并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左右大抵也要小半月功夫。凌文月手上带着伤不方便动弹,于是他们又把行程提前了一些。
“娘不去么?”她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上马车,有些困惑地看向身后的王妃。
“世子爷,夫人便不去了。”管事嬷嬷轻轻扯了凌文月一把,示意她低下头来,解释道,“王爷也不在府中,府中到底还有个人得看顾着。”
此时赏花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它似乎也只是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平平无奇咬文嚼字的一次诗会,可说小,这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太后亲手操办的,任谁都马虎不得。
若是没有邀请函只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凌文月纨绔名声在外,对此也不大感兴趣,因此送请柬的小太监再碰了一次闭门艳后便知道自己的斤两了,从此再不送了。
因此这次世子爷主动接下此次请柬,倒是让王府中的其他人都好好议论了一番。
“行了,都安排妥当了罢,那没事的话咱们便上车吧。”
“斐儿。”安王妃走到凌文月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周围的下人也很识趣地退开了,给她们母子二人留下空间,“你这手上的伤,当真不要紧么?”
“这个?”大抵是常年练武的缘故,凌文月身上要比常人痊愈的要快许多,不过是短短半月她就已经能简单活动双臂了,虽然还不能将石膏敲下来,但夹着筷子吃吃饭总归来说问题也不大。
“娘,你放心好了,我估摸着我到那边我这一路上的伤也就好了。我还从未参加过此等宴会呢,而且娘你不是说了吗,你希望我能做出一些改变,那我必须要做出表率啊。”
首先第一步就是补上她从前缺的那些宴席,真真正正地将“世子”这个身份坐稳。
“罢了,你觉得无事便好,就是路上当心些,还有......”她扯扯凌文月的袖子,示意她将头低下来,“记得你的身份,千万不可暴露。”
否则欺君之罪,只怕是王府上下十条命都不够送的。
“娘,我晓得了。”她笑着昂起头,亲昵地在王妃手上蹭了一把,“我会注意的。”
***
到京城大抵要走六百里路,路过十余个城镇,因着世子爷身子不好他们也不敢车速太快,只得赶着马车缓步向前走,走了两三天还未到渭南。
凌文月这次出行很是低调,前前后后带的不过十余个仆从护卫,加起来也不过五六辆马车,王妃本意是想让她再多带几辆,但很快就被她拒绝了。
“树大招风,而且人多了带着去,给上头的印象也不太好,就带这么几个人便好了。”
不过虽说如此,但安王世子的排场依旧吓人,车队也是拖了长长几路,
人多,车慢,不过一个停车歇息的功夫,口舌也就杂了起来。
通房二字说着并不好听,因此段瑾是以丫鬟身份跟上车队的,自然也就同那些侍女们在同一辆内。丫鬟们见她生的艳丽又不爱说话,又想起他同凌文月的那些事,一路上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开始排挤他。
他们出身王府,饶是个一个月一吊钱的小丫鬟也鼻子翘的高高,自然也就瞧不起像段瑾这样出身青楼的狐媚子。
“啧,你说,好好的姑娘家谁会赶着给人做外室啊,哦不对,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小丫鬟轻啧一声,将手上的瓜子壳丢进盘子里,“要我说,我要真沦落至此,我早就一条白绫上吊得了。”
“唉,青玉姐姐你不是这么说的。”另一个梳着包子头的小丫鬟轻笑着瞥了缩在角落的段瑾一眼,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来劲了,“人家虽名为通房,好歹现在还是姨娘是不是?我记得绯红姐姐那时候可是求了王妃好久都没能伺候世子爷一夜呢,到最后还被乱棍打出去了,啧啧啧。”
“姐姐,你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双手一摊,尾音拉的极长,阴阳怪气道,“指不定人家靠着一身踏上功夫才混进王府的,你看她身上那一身狐媚劲儿勾的——你干什么!”
段瑾默默拍了拍手,默默坐回来,将手中的茶杯稳稳放下,笑道:“马车不稳,手滑,姐姐见谅。”
他话语平静无风,虽看着谦卑,却处处透着挑衅。
丫鬟们也都是在汴京这样的吃人第二摸打滚爬上来的,自然也听得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混账玩意!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还敢躲?”
段瑾轻而易举地躲开她快要落下的巴掌,依旧神色淡淡,带着几分不远不近的梳理与高傲:“青玉姐姐,你才是要注意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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