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世界里面的人对战乱的来和去适应的非常快。
前不久还四处是啼哭,如今已经开始笑口常开了,人活着总是上前看的。只是街上人少了很多,有的老人身边没了跟着搀扶的小孙子,孩童身边也没了背着他们的父母。
陵城的人,也已经熟悉了清晨会有一个女子背着弓箭走在大街上,身边跟着一头老虎。
陵城的人因为她,也开始变得崇尚老虎。如今还有些喜欢吹牛皮的,便说陵城的特产皆是老虎,人人出门,都有一只老虎同行,是为坐骑。
——这种话折苍不止听见过一次,就是在说书先生的茶馆里面也听见过,说的那叫一个神情真切,但是纵观四周,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摸摸她的山山。
唐青之以为她不喜欢这种谣言,提出要制止。折苍就摆了摆手,“倒是不用,他们吹牛皮的模样……还挺可爱。”
她如今还有正经事情要做。每日带着山山去金牌木匠班——她给取的名字,教导那一百余个木匠更多战械的知识,然后跟剩下的银牌木匠班传授一些日常的小工具改造。
刚开始这些跟不上她说课速度的人被淘汰出局,还以为自己会扫地出门,谁知他们却依旧是留了下来,开始分为各种小班。
比如水利班,农具班等等,用折苍大人的话来说,便是看自己的兴趣爱好去。
他们哪里有什么兴趣爱好啊,只要能给朝廷做事情,便是无上的好事了。
在这个银牌木匠学习班里面,他们每日都是可以免费吃喝的,并不收银子。匠人并不受到重视,如此集中起来学习,每顿有肉,有汤,已经是难得的好事了。
“别的人哪里有我们这伙食,这都是因为我们是折苍大人的弟子。”
“呸,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朝廷的人都说了,我们只是一群来学东西的,可不是折苍大人的弟子,她的弟子只有少城主的女儿阿蛮一人。”
“也是,我们的身份跟阿蛮姑娘一比,便不能称之位弟子了。”
此话一出,人群里遗憾声此起彼伏,一个少年人就拿着个馒头啃了一口,喝了一口汤,站起来道:“大家,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就不是折苍大人的弟子了?我可听说书先生说过的,这弟子,也有关门弟子和关外弟子所分——”
这个拿着馒头少年的不远处,有两个正在喝粥的少年,一个问:“阿兄,他说的是真的吗?”
被他唤作阿兄的摇头,“不是的。关门弟子是说师父所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再者说,也没什么关外弟子的说法。我们只能算是学道弟子,交束脩就可以学了。”
他弟弟却摇头道:“可是我们没有交束脩啊?”
少年就道:“所以说,折苍大人是个好人,我们机遇也可以,要努力学东西,争取进金牌木匠班,我觉得那里能学到的东西肯定更多。”
而且……
少年看着不远处的一块细泥土堆成的地方,那里用木块围成了一个最近学习的“正方体”,而“正方体泥土”前面,就有一块锅灰刷成的黑板,上面写了很多字。
他眼神留念的看着那黑板上面的字,虽然不是毛笔写成的,带着一种方方正正的奇怪感觉,跟他在别的地方看见的字不一样,但是,这种粉笔写出来的字也是字。
看的清,摸得着,他们还能用树枝在细泥土上面模仿者写。
上面学的字也是他们日常要用的,比如说刨子,角尺,锯子,轮子等等。
少年叫做乔溪石,自小就聪慧,在给学堂里面送柴火的时候,就会去听一听课,先生爱惜他的上进之心,也曾经送与他一本书,约定一个月教他几个字。
乔溪石还以为自己以后会飞黄腾达,结果没过几天,先生便要离开陵城,前往其他的地方教学。
他便将这本书当做至宝,只是有一年去山里打柴,遇见了狼群,逃亡的时候书本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被水冲走了,他就差点气死过去。
父母见他这般气性,咬了咬牙,拿出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送他去邻村的木匠那里学东西,也算是有门手艺,不用在泥土里面打滚了。
如今运道好,还来了银牌木匠学习班,不仅有吃的,用的,安稳的学木匠的东西,还能学写字。
乔溪石的心都热了。
他只恨时辰不够用,一天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要是人能不吃不喝不断的学下去该有多好啊。
吃完了饭,他们就要开始学习了。他们的课程有时候并不是折苍大人来上,而是由她教导好一位金牌班的学生,然后由他们来讲学。
她自己偶尔过来,也是说的不多,然后就匆匆走了。
“战械才是最重要的,她要忙着做战械呢,我看最近金牌班的人在改良投石机。”
“我也想去参与,哎,听闻每月底有考核,只要我们考试过了,就能去金牌班,努力学吧。”
“我马上就去学字——太难了,我宁愿做十个神女犁也不愿意学字。”
“不学?那你可能都要被驱逐出银牌木匠班了,毕竟上面给你一张制作图,上面写着各种小工具的名字,尺寸,你看不懂,怎么做出来?就连隔壁阿木叔都咬着牙认字了,你年纪轻轻的不读,肯定是要被赶出去的。”
“对啊,现在多少人都想进我们的班,你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被说的少年脸越来越红,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对,于是低着头,将馒头快速的啃下去,派去正方体泥土那里用棍子开始记字。
“锤子,凿子,墨斗,牵钻——”
都是他们每天在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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