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道士走后,薛恒穿上衣服,到门口一看,桌山已经摆了早上和中午的饭菜。早上是一大碗皮蛋粥和一碟咸菜、三块乳腐。旁边又摆了一个大盘子,里面是中午的饭菜:一大碗油泼面条,上面盖了煎的两个鸡蛋,撒了葱花,一碗萝卜汤。

薛恒都一股脑端进来,自顾自大吃大喝。

吃完后他又从木门到洪凌波房里看了看,她睡得很沉,没有什么异常。

薛恒回到自己房间,收拾妥当,开门离去。

专门嘱咐过不必打扰洪凌波以后,他来到三清殿。

把守的弟子远远见到他过来,提前便进去通禀,等薛恒走到殿外时,已经有一名高大的老道士站在门口了。道士也是身穿紫袍,须发皆白,五官粗犷,面容不怒自威,上下打量审视着薛恒。

薛恒和他对视一眼,心想自己是晚辈,总还是应该先见礼,但昨天跟全真七子闹得并不算高兴,便拱手道:“晚辈薛恒,见过……长春真人。”

那道士凝肃的神情消去,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是丘处机?”

全真七子郝大通和孙不二自己已经见过,谭处端早年被欧阳锋害死,只剩下丘处机、王处一、刘处玄和马钰。马钰是大师兄,性格冲静恬淡,五官没这般威风,那便只能是丘、王、刘三人其一,年纪这般大,又能出来说话的,恐怕也就是丘处机了。

这样猜下来并不难,薛恒没必要显摆,只是笑道:“长春真人的气度像是狮子,有震慑宵小的霸气。”

丘处机叹息一声,道:“你就跟你父亲一样聪明,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来到三清殿和慈航殿之间路旁的凉亭里,随侍小道伺候茶水,看过茶后,薛恒才说起来意。

原以为这就是一拍即合的事,话一说完就该丘处机拍板表态,谁知老家伙却沉默不语,食指轻轻敲击大理石桌面。

薛恒有点受不了,问道:“抗击鞑子,全真教难道还有什么难处么?”

丘处机眉毛一挑,道:“贫道当年抗击金人,孤身北上,剑下杀了不少金军,怕过什么?”

薛恒道:“那道长在犹豫什么呢?”

丘处机看他一眼,叹息道:“也就是跟你才这么说,实话说吧,我说这番话都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当年我很敬仰他。当年抗击金人,现在抗击蒙古,你觉得我全真教和当初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薛恒想了想,试探性说道:“全真七子年纪大了?”

丘处机不怒反笑,不屑地说道:“全真七子年纪再大,寻常高手也入不了咱们的眼,几十年苦功不是白下的。”

薛恒摇摇头,道:“那我可不知道啦。”

丘处机一口气又泄了,摇摇头,道:“形势。当初金人虽攻下长安,但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北方防范蒙古,因此南面势弱,重阳宫并不危急,依仗山势,尽可防御。如今蒙古大军虽然主力北归,但对于川陕一路仍牢牢把控,驻军不少。而蒙古北部并无强敌,若我重阳宫轻举妄动,蒙古大军随时可以集中兵力攻打,届时这山上的数千道士,恐怕难以活命。”

看来从单打独斗到重阳宫实权人物,还是令丘处机转变不少,薛恒道:“难道参个英雄大会也不行么?”

丘处机问道:“参会无妨,会后呢,我们重阳宫就派三瓜两枣过来,对郭靖防守襄阳又有什么裨益?”

薛恒奇了怪了,既然你顾虑这么多,怎么原著中还是来了,这是故意对我诉苦来着?

想到这一节,他心里有点不太高兴,感觉受到了针对,沉默不语。

丘处机见他不说话,也自顾自地陷入沉思。

两人坐了一会,丘处机终于长叹一声,道:“唉,罢了罢了,若襄阳失守,大宋江山立即就要断送,天下生灵涂炭,惨不堪言。你回去告诉郭靖,明年立夏日,我会带人来大胜关。”

两人就英雄大会的一些细节也进行了商讨,听听丘处机的意见。这位道士跟郭靖和郭靖的义弟杨康都有很深的羁绊,既然下定决心参加英雄大会,便也开始出谋划策起来。

聊了两个时辰,总算差不多了,才算告一段落。

薛恒正要告辞,丘处机摆手道:“你若有空,不妨留宿两天,歇息好了再走不迟。”

“额……”薛恒打算拒绝,转念想到洪凌波恐怕走不得路也骑不得马,一瘸一拐地出来,多半要露馅,于是干脆答应下来,“再好不过,小子也想在重阳宫转转,看看这天下第一的道观庙宇。”

丘处机想了想,吩咐旁边的小道童:“你去把志平喊过来,让他这两天带着薛少侠到处转转,大家亲近亲近。”道童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丘处机的用意薛恒自然明白,自己是郭靖的得意门生,尹志平是首座弟子,大家好不容易有机会走动,肯定是要认识一下的,扩展一下人脉圈子。

告别丘处机,薛恒在重阳宫内随意走动,东瞧瞧西看看。丘处机对这位郭靖门生放心的很,通告上下见到薛恒不得阻拦,有问必答,务必好生接待。

从真武殿内出来时,门口站了一个黄袍道士,身材清瘦欣长,面含笑意看着薛恒。

正是尹志平。

看到尹志平的样子,薛恒放下心来。

笑得这么自然不做作,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看来那位龙姑娘还好端端的,自己不算来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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