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洪凌波从香甜的美梦中醒来,她伸了个懒腰。师父不在身边,每天心情都自然好。

一个人,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可不用瞧别人脸色,心情不好还可以打杀些看不顺眼的货色出气。

她太喜欢这种生活了。

李莫愁派她去长安杀一仇家,事毕,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前往古墓派的路线,却找了将近十天没找到。她也不急不恼,信马由缰在这一带转悠,竟然一路到了商州。

到此地之后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已经走过了,便打算住一晚,次日启程折返,寻找古墓踪迹。

多耽搁一会是无妨的,只要能拿到古墓派玉女心经,到时候回去就能向师父交差,不至于挨骂被罚。

或有意或无意,洪凌波出来已经超时至少半个月了。

起床就看到摆在床外小桌子上的剩饭剩菜,放了一晚,屋子里都是冷掉的鱼汤味。她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正准备穿上衣服出去训斥一顿店小二,眼神一瞥桌子旁边坐了一个高大人影。

她的心一下提起来,透过薄薄的蚊帐,她凝神注视那道人影。

这……怎么有点像师父……

洪凌波眨了眨眼,再次确认……真的是师父……自己的枕在手边的两把长剑怎么落到了师父手里?

她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下都忘了去想李莫愁怎么会在这里,满脑子只念着这下完蛋了,自己拖延时间这么久,玉女心经没拿到手,还被师父在商州抓住,这下可真是死得透透的了!

原来长安在古墓和重阳宫西面,而商州在重阳宫东面数十里,该说不说,洪凌波这方向感确实离大谱了。

不管怎么说,躲肯定躲不过了,洪凌波咽了口唾沫,低声喊道:“师父,您来啦。”她可不敢说“您老人家”来了,敢拿“老”字往李莫愁身上招呼,李莫愁就敢拿拂尘向她招呼。

端坐在椅子上的李莫愁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睨了一眼隔着蚊帐坐起身来的洪凌波,仔细端详了片刻,才道:“洪大小姐,你玩得开心么?”

洪凌波吓得寒毛直竖,顾不得体面,慌忙爬起来,光滑的膝盖跪在坚硬的实木地板上,连磕了两个头:“师父,弟子在长安杀了那仇人一家,便想去古墓找玉女心经回来让您开心,谁知……谁知却迷路了,去古墓的路让人真是好找!”

若是平时的李莫愁,这便要戳破她借着找路,出工不出力瞎晃悠浪费时间的事,但这次李莫愁却懒得计较,尽管她全程跟随,早已将洪凌波的行程看在眼里。

李莫愁又看了看洪凌波明晃晃的身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一抬头,见到了挂在床头架子上的白绫,冷笑道:“我说你这两年怎么像是缩回去了,原来你法子倒不少。”

洪凌波脸色腾地一下就红透了,直红到耳根子,她低头不语,又羞又臊,又忍不住感到些许痛快。

她咬住了嘴唇。

李莫愁懒得多说,道:“起来吧,马上穿束整齐,我要你去做一件事。”说完顿了一下,李莫愁补充道,“那种东西就不用勒了,早晚勒成丑八怪,辱没我李莫愁的名声。”

洪凌波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连粉黛也不敢擦,生怕耽搁了时间,惹李莫愁生气。幸好洪凌波也就十七八岁年纪,不描眉擦粉也是大美人一个,李莫愁看到她这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一股莫名邪火冲上来,被她强自压住,只是冷冷地瞪了洪凌波两眼。

洪凌波浑身都有些僵硬,勉强从苦涩中挤出一点笑容,道:“师父,咱们走吧……”

李莫愁一言不发,当先而行。

洪凌波结算了客栈费用,牵着马跟在李莫愁后面。

走了一段,拐上大路,两人翻身上马,李莫愁慢悠悠地前行,忽然问道:“凌波,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两个月满十九了。”洪凌波老老实实答道。

“十九,”李莫愁点点头,“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你说是不是?”

“是……”洪凌波听得莫名其妙,行走江湖过的是打打杀杀的日子,嫁人就要相夫教子,除非恰好嫁给江湖中人,夫妻俩一块出去打打杀杀,否则嫁人跟退出江湖也差不多了。她念头一转,心想怕不是在考验她,连忙道,“凌波不想嫁人,就想陪着师父,师父走到哪,凌波就跟到哪,江湖上那些臭男人,嘴巴一个比一个大,武功却一个比一个草包,我可瞧不上,还是跟着师父好多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若是嫁给武功平平的莽汉,洪凌波确实不愿意,还不如快意江湖来得逍遥自在。可若是嫁给武功高强的翩翩公子……傻子才不愿意。只是这后半句,洪凌波可不敢说出来。

李莫愁笑了一下,道:“咱们做女人的,不管漂泊多久,总还是希望安定下来;不管本事多强,总希望找个比自己更强的,好有个依靠,女儿家嘛,心思总是这样的。”

这番话跟李莫愁平时的性格完全不同,要知道前不久洪凌波才跟李莫愁在山西一带击败不少武林人士,那是李莫愁睥睨群雄,一把拂尘无人能敌,不行就加上冰魄银针,很多成名多年的好汉都吃了大亏。

前不久才如此强横,转头就说总归要找个男人安定下来,听得洪凌波一愣一愣,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师父,凌波就想跟着你,男人有什么好,都是师父的手下败将罢了。”

李莫愁耐心渐去,干脆把话半挑明了,道:“寻常时候确是如此,若能遇到良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我年纪大了,遭逢不幸,早已死了这条心,你却还年轻,模样俊俏。若是遇到青年才俊,不妨放下身段,多看看别人的好处,不要总念着别人的坏处,你懂么?”

洪凌波被李莫愁这番话说得感动莫名,她从小身世孤苦,见惯了冷眼,性格也学着李莫愁多了几分偏激,此时乍被关心几句,心神激荡,两行热泪淌下,她忙眨了几下眼睛,深深吸气。

“师父,”洪凌波低声道,“您把我带大,我一生一世报答您的恩情都不够,嫁给别人,谁来陪您?您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啦。”

李莫愁心道这徒弟心思倒不坏,略感欣慰,但大计要紧,耽搁不得,便柔声:“你有这份心就好。”

说罢贴近洪凌波,附耳叮嘱一番,洪凌波先是摇头,而后再摇头,脸色通红,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点了一下头。

李莫愁催马疾行,很快就将洪凌波一个人丢在了后面。洪凌波不时回头看向后面大路,低头盘算着什么。

薛恒一早就醒了,听到对面房间传来小声动静,他也懒得理会。

昨晚搜出李莫愁的冰魄银针和其它暗器以后,确定不会中毒的情况下,将新学的三套剑法都一一在李莫愁身上反复试验了一遍。

最终得出结果:劫剑打败李莫愁,需要到50招以后;软剑剑法因为没有合适的软剑,用起来不够顺畅,有些思路无法实现,因此需要在70招以后才能打败李莫愁,以上两套剑法随着李莫愁对其越来越熟悉,想要打败她需要的招数越来越多。

最后软剑剑法需要100招以后才能打败李莫愁,显得有些鸡肋了。如果能打造合适的软剑,薛恒有信心在30招以内击败李莫愁,这套剑法很有些怪招,就是因为剑不合适,用不出来。

而独孤九剑嘛,不管什么时候,击败李莫愁都只需要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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