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空气更加燥热,行走间似乎空气都带有粘稠感。
当徐阳从沙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夜市也开始了好久,四周都是喧闹的吵闹声,一个个青年男女有的哭有的笑,他们大部分都是没有夜戏的群演,相互吹吹牛皮,时而吐槽今天一天所遇到的憋屈事,有的喝的烂醉,趴在桌子上哭个不停。
轻轻的风出来,空气中的热浪夹杂着路边烧烤摊的碳烧味有些扑鼻,徐阳也有些晕乎,他先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庞大海的女朋友,让他一会过来接下胖子,然后才有些踉跄的向着公交站台走去。
这个时间段,该下班的都已经下班,该开始夜生活的也正在过着夜生活,所以路上反而没什么人,加上这个巷子本就偏僻,站台简陋的只是用一根钢管,上面挂着几个不大的牌子,透过昏暗的路灯,依稀能看上站牌上那小的可怜的字。
徐阳扶着站牌,微眯着眼,想要靠近一点看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影突然笼罩了过来,将灯光的光线给遮了大半,徐阳正诧异间,一股浓烈的香烟味道以及汗臭夹杂着腥气扑面而来,令徐阳本身就有些反胃的喉咙差点吐了出来。
他寻思着是谁这么恶心,大夏天的贴的这么近,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却与一双眼睛对视起来,对方一米八几的个子,比自己要高上许多,带着一个黑框眼镜,因为鸭舌帽的缘故,加上昏暗的原因,长相倒是看不真切。
眼镜男在与他对视一眼后,便迅速闪开,然后有些慌张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挡住你了。”说着,向后方退了一点,然后再次盯着站牌看,似乎和徐阳一样都在查找站台信息。
徐阳微微皱了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已经看完站台信息,也就打算给对方让开,因为巷口本身窄小,加上单行道的原因,所以路边仅够站立的步行道也就五十公分左右,徐阳是弯着腰从对方背后的书包下钻过去的。
在穿过对方背后下方的时候,那浓烈的腥气更加刺鼻,脖子上也在这个时候被滴了几滴液体,有些凉凉的。
昏昏沉沉的徐阳也没多想,用手擦了一下脖颈的水渍,然后道:“哥么,你这背包里背的海鲜都臭了,还滴水来着,这还能吃吗。”
眼镜男闻言有些慌乱,支吾的道:“嗯,是的,去得太晚了,海鲜都快卖完了,就剩这一个,带回去煮给我妈吃,不也是图个便宜吗。”
徐阳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稍微离对方远了一点,那刚才摸到脖子上的手有些黏黏的,让他有些不适。
眼镜男看完站牌,将衣服拉了拉,后面的背包滴着腥臭的液体,黏在后背,有些不太舒服,两人这样尴尬的站了一会,眼镜男的身体不知有意无意的靠近路边围墙的那片阴影里,这样他的气息瞬间少了许多,徐阳瞥了一眼,对着对方笑了笑,意思表示感谢。
幽暗的巷口,在一段时间后,终于缓慢的行来了一辆车,车内照着幽蓝色的灯光,远远的驶来,带来一些压抑感,空气也一瞬间冷了许多。
车子有些老旧,似九十年代的产物,在其他地方已经很少出现了,即使在这种县城,也已经是快要淘汰的产物。
徐阳有些无奈,因为根据站牌上显示,只有这一路公交车能够到达西郊的殡葬一条街,或许是因为这条路线去的人少,根本不赚钱,所以公交公司在这天线路上的车辆配置要显得差些,徐阳如是想着。
当车辆缓慢停在公交站台时,一阵吱呀难听的开门声响起,瞬间前后两个门都打了开来,一股扑鼻的霉味,夹杂着烟熏气息,铺面而来。里面倒是有些空位,这让还带着醉意的徐阳心里稍微有些安慰,毕竟能够坐一坐也是挺好的。
两人依次投币进入,一股冷意从脚底传来,徐阳有些感动,没想到这么破的车,空调开得倒是可以,徐阳找的是一个靠近后门临窗的位置,而那个眼镜男则是在前门投币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被倚靠在座椅后背的背包,被挤得流出一地的污渍。
车内出奇的安静,徐阳下意思的看了看四周,坐在后面的是一个女生,怀里抱着一个猫包,依稀能够看见包里面的黑猫正浑身炸着猫,满是警惕的看着四周,身体也有些发抖,嘴中呜呜的发出声音,却压抑的有些低沉。
女生的旁边则是一个长发青年也是满身的酒气,身上湿漉漉的似乎流了很多的汗水,水滴沿着裤脚一滴滴的流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水洼。
他们的另一边则是坐着三个医生的模样,年纪看起来不大,皮肤黝黑,若不是穿着白大褂,还以为是哪个工地的农名工,此时他们正盯着那个抱猫的女孩看,徐阳心道:“男人的好色和职业真没有关系。”
不过让徐阳感到意外的是,在坐在末端的四个日本鬼子,是的,他没看错,这个车子里面竟然坐着四个日本鬼子,满脸的血污,那破裂的袖口,嫣红的伤口极为渗人,他们用老式枪杆支撑着身体,还在打着瞌睡。
徐阳见状,会心一笑,这些个群演也真不够容易的,都说竖店影视城一天要死千把个鬼子,抗日戏算是最吃苦,拿钱最少的戏了,一般这样的戏都是年纪稍大,或者一时没戏接的群演才会干这个,毕竟没有人喜欢在泥地里打滚,还得忍受烟熏火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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