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谢风遥心情松快多了。
他翻窗回屋,准备脱了靴子上床睡觉,身子忽然一顿,回过头,转入里屋。
窗户半敞着,月光映得满室清亮,床上的人睡得很熟,长发如水流泻满榻,薄被搭在腰间,美人春睡如海棠。
他轻手轻脚靠近,跪在脚踏上倾身看她,睡得松散的领口下玉峰随呼吸幽幽起伏,薄衫内若隐若现的深谷透露一种难以言说的诱美。
到底还是年纪小,见识少了,谢风遥虽然知道那时被她剥光,四肢大敞被束缚在床头是羞.耻的,但对男女一事上却始终是雾里看花,半知半解。
是以这时候他好奇更多,自己那两个小木碗,跟师尊的相比,到底是差在哪里呢。
但礼义廉耻他到底还是懂,红着耳朵尖悄悄将她的被子往上拽,心里头跟自己说——莫要让师尊着凉了。
也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心里太慌,拽着被子往上拉的时候,一截指背不小心擦过,他登时飞快缩回了手。
耳边似有惊雷炸开,他身体一下在脚踏上躺平,绷得直直的,一动也不敢动。
四下静得出奇,心跳声却像打鼓一样响亮,少年脸颊贴在冰凉的木脚踏上,稍微舒缓了一点热度。
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动静,他才大着胆子爬起来,探头看她。
师尊还是原来的样子,像一朵夜昙在月光下静静绽放着美丽,那双素白的小手就搁在枕边。
少年翻了个身,躺在脚踏上,两根手指在床边爬呀爬,爬呀爬,爬上了床榻,凭借着记忆中的位置,缓慢的向着师尊的小手前进。
终于,他寻到了那微凉丝滑的触感,不敢用力怕惊扰了她,轻轻地握住。
他心里还十分得意,师尊不给他牵,现在还不是偷偷牵到了。
真好牵呀,软软的。
他的手指比她粗大很多,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挤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别扭,准备翻个身,换个姿势牵的时候,那只手却像鱼儿般从他的掌心溜走了。
他急急去寻,一下有些慌了,爬起来,正对上她困倦迷蒙的一双眼。
啊!
他吓得一下跌倒,“师,师尊。”何时醒来了!
她揉着眼睛,“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做什么?”
不等他回答,她抬手,一截白生生的手腕从眼前晃过,纱帐垂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帐子里传来她的声音:“去睡吧阿遥。”
谢风遥呆坐在地上好一会儿,也不知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小床。他斜斜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没换下来的黑衣。
师尊看到了吗?她肯定看到了吧?
她知道自己出去过了吗?她肯定知道的,她是师尊呀。
可是她为什么不问,只是让自己回来睡觉。
她还把他隔在帐子外面,不想看自己,不想被自己看。
敏感的少年心中泛起酸楚,他偷偷替她教训了那个登徒子,可是她根本不在乎,那人已经被她惩治过,两手都是大水泡。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下山之后,师尊一直没有过问他的去处,只是顺从地跟随。他深夜外出,她也未表现出丝毫的关心。哪怕是训斥。
她根本不在乎他。
他翻了个身,胡乱蹬掉靴子,在床上蜷成一团,被莫名的忧伤笼罩。
许许多多个这样的夜,他也曾觉得忧伤。
许许多多个这样的夜,他也曾这样蜷缩在木板床上。
他闭上眼睛,眼角有清泪滑落。最疼爱他的陈伯离开了,这世上再也没有疼爱他的人了。
……
次日一早,天将将破晓,少年便自动睁开了眼睛。
他照例打坐吐纳一个时辰,站在盆架前洗脸的时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睁大眼睛,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少年恢复力惊人,经过一夜的休息,天亮以后,忧愁已散尽。
他抓起盆架上搭着的长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忽然愣住,低头看着这块质地并不怎么柔顺的、客栈里通用的布巾,心情又徒然变得明快。
昨夜师尊就是用这块布巾给他擦头发的,她还帮他梳头了,还要为他铸一把世上最好的刀。
谁说谢风遥没人疼啊?胡说八道!胡思乱想!
他将那块布巾卷把卷把,塞进自己的百宝囊里,准备下楼去端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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