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忽然闪过六号对我说的话罗府有人跟我接触,想要下药给大小姐。

罗府想要下药除掉她,而今天罗府大小姐还当众退婚公孙颖又是是夏侯冽未过门的妻子了,夏侯冽如今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皇上对他很赞赏

所以,罗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夏侯冽!

罗府有人想要嫁给嫁给夏侯冽,下药给公孙颖是为了提前扫清障碍!

我的心砰砰直跳,转瞬之间就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眼前这位哭得梨花带雨的罗清颜,分明就是借机故意搅黄跟公孙晧的亲事。

我拉着她的手急忙说道:“罗小姐,我们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我可以跟你解释。”

罗清颜眼里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嫌弃,把我的手扯开来,流着泪说道:“不用解释了,我愿意成全晧哥哥,希望你们能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啧啧,什么叫做心机婊,这就是所谓的心机婊,明明心里一点都不愿意嫁给公孙晧,退亲却口口声声地说要成全他!

“贱人!”公孙颖不知从何处走来,冲到我面前愤怒地扇了我一巴掌!

“啪!”我直接被她扇飞了出去,脑袋嗡嗡作响,嘴巴里传来一丝血腥味,我的嘴角一定是被打流血了。

耳边传来公孙晧气急的声音:“颖儿,别闹!”

公孙颖不服气说:“这个贱人破坏了你和清颜姐姐的亲事,其罪当诛都不为过!公孙家和罗家两世交好,这第三世就要断送在这狐媚子手里了!”

我捂着嘴巴狼狈地站了起来,抬头一看,发现周围不知不觉围满了所有人。

好一个罗清颜,这个局做的漂亮,这下我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暴怒的公孙颖被公孙晧扯住,嘴里全是骂人的话,其他姑娘目光闪烁地盯着我,罗清颜则是作为一个弱者在那不停地啜泣。

我扯了扯嘴角,忽然说了句:“清颜小姐真是对公孙公子用情至深,连给我,不,连给公孙公子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出,一口就要退亲,真是干脆。”

罗清颜脸色微变,她牵强一笑:“媚烟小姐,强扭的瓜不甜,清颜愿意放手。”

我一步一步走出了大堂,嘶哑的声音在堂里回荡:“媚烟是青楼女子,自然也是配不上公孙公子的。清颜小姐,我何时说过和公孙公子在一起了,你还是莫要污他的名声罢。”

“媚烟,你!”耳后传来公孙颖气急败坏地大叫,我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宴会,回到虞美人里。

不出一天,公孙家公子喜欢上一位青楼女子,与她私自定终身的传闻传遍了整个晋州。

人言可畏,这传播速度比病毒传播的还要快。

阿娘还特地来找我,她没有问我当日发生了何事,只是问我是否真要嫁给公孙晧?

我淡淡地说道:“阿娘多虑了,媚烟生是虞美人的人,死是虞美人的鬼,除了虞美人,媚烟何处都不会去。”

阿娘看了我半晌,缓缓点头离去。

第二天,流言已经被坊间传了多个版本,有公孙晧痴情于我的,有我不择手段勾引她的,有罗清颜成全我们的

阿娘直接让我停了牌子,任何客人都点不到我,我难得过上了几天清净的日子。

期间,春花、夏竹和秋月等人一齐上李园来看望我,她们的反应也不尽相同。

春花很是嫉恨地说:“媚烟,没想到我们四人当中,竟然是你最先傍上了公子哥,逃出了这个牢笼。”

我淡淡地说:“春花,话不要乱说,我跟公孙公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夏竹则是羡慕道:“媚烟,公孙公子对你一片痴情,你就放下心中的身份之见,跟他一起过吧。”

秋月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是啊,媚烟姐,听人说公孙家族因为罗家退亲之事震怒,当天打了公孙公子好几十大板,还压着他去罗府上门道歉。”

“但罗府坚决不原谅她,罗清颜反而还替你求情,求公孙家族能接受你。”

夏竹闻言更加羡慕地看我了:“媚烟,你的运气真好。”

我感觉很好笑,一个两个都认为我要抬入公孙家,试问,我何时答应过要和公孙晧在一起?

她们口口声声让我放下身份之见,让我接受公孙晧,而心里,还不是认为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能攀上公孙晧这条线已是天大的造化!

真是丑陋。

“如果你们今日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你们可以回了。”我端起了一杯茶来喝了喝,就差说一句端茶送客了。

她们三人被我弄得一脸讪讪,春花站了起来,趾高气扬道:“媚烟,你别得意,我过的可不会比你差!”

春花走了,其他两人也跟着走了。

我叫成沁把门给关紧了,除了阿娘,其他人包括是秋月来找我,我都不见,说我生病了。

成沁一把门关上,我的身前就闪过了一抹黑影,没等我看清楚,我的身体就被夏侯冽给用力抱住了。

唇被人打了开来,带着一股发泄的意味将我蹂躏。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今天却莫名带着一抹恼意:“媚烟,你还说从没给我招惹过男人,那公孙晧是怎么回事!”

我的鼻子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真疼!

我眨着泪眼汪汪的眼睛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去招惹过他。”

没等夏侯冽开口,我又继续道:“只有他不停地来招惹我,我躲他都来不及呢!”

夏侯冽盯着我半晌,“那外面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我瞪着她:“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

夏侯冽眼里闪过一抹错愕,语气仍是冷冷道:“关我何事。”

我拉着他的手费劲地将他拉入了房内,一点点地说起当日发生的事情。

夏侯冽沉默地听完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惊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愤怒地来质问我,欺负我,到头来是他错了,他竟然一句道歉的都没有!

心顿时涩涩一片,我自嘲地笑了笑。

媚烟,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对一个没心的人抱有期待。

别被他的举动误会了,他只是利用你而已。

哪知夏侯冽刚走出房门,头也不回地说来了句:“今日之事,是我急躁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顿时一片复杂。

闭关谢客第三天,温明早上忽然来见我,给我递了张纸条,我拿起一看,是六号。

六号约我今晚见面。

我沉吟不语,六号是公孙颖身边的婢女,自然也听到了我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见我,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我眼神一利,十之八九跟公孙颖有关!

我想了想,看向温明:“温明,之前让你打听到的消息如何?”

前些天去茶楼,听到了两件关于公孙家的事情,一件是公孙颖的,另外一件则是二赖子公孙强的。

我觉得这人有别的用处,便让温明去打听,没想现在真用上了他。

温明低声道:“我跑遍了整个晋州赌场,还真发现了二赖子公孙强,在他输钱的时候,我特地借了点钱给他周转,与他关系打成一片,这公孙强的母亲在公孙家里当差,地位还算重要。”

“他是家生子,前些年因为偷东西被公孙家赶了出去,不过公孙的姓氏并没有被夺走。”

“你可有隐瞒好身份?”我问道。

温明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我与他见面时都是故意梳妆毁了点容去的,声音也改变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他的那位阿母,性格如何?”

温明沉吟道:“胆小贪婪,成不了大事,但对公孙强这个儿子却很好。”

我把他招到耳边:“这样,等一下你就”

晚上,我穿着男装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模样,通过一条隐秘的道路出了虞美人,走去了与六号约定好的地方。

那是一处很少有人经过的小巷,位置特别好,一站在那边有谁过来都能看见。

不一会儿,六号也赶来了。

她先是神情慌张地看了看四周,才低下头小声道:“五号,你最近要小心了,我听到公孙颖小姐说要在五皇子的接风宴上对付你。”

我眉头一挑:“她打算如何对付?”

六号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到了小姐一定要让你在宴会上出事,趁机把你关在地牢里。”

我看了看六号的表情,这是她给我多次通风报信中,第一次对我遮遮掩掩,不让我看见她的目光。

人心,是会变的。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我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六号。”

六号摇了摇头:“五号,你不用谢我,我们都是为人奴婢,能互相照顾就互相照顾吧,只是最近我被调去了大夫人那里,已经很少能打听到公孙小姐的消息”

“咦,那是谁?”我忽然开口。

六号愣了愣,往我所指的方向看去。

偏僻的小巷上忽然出现了两个人,一位年长的嬷嬷揪着一位同样年长的男子,教训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赌不要去赌,你怎么总是不听!”

嬷嬷恨铁不成地钢地说:“要不是你这新交的朋友还算豪爽,今天你这双手可就真的保不住了,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我就算把自己给卖了,也卖不出这么多啊!”

男子求饶道:“阿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阿娘,你放手吧,疼,疼啊”

六号脸色一白,颤抖着身子退后了几步。

她刚想转身逃跑,哪知下一秒嬷嬷就看见了她:“素心!你怎么在这里?你身边的这位公子是谁?”

“好啊!”嬷嬷嘴皮子快地说道:“你说你今晚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修养没去服侍大夫人,原来你是特地跑出来跟一位公子哥私会了!”

六号急忙摇头,慌张道:“嬷嬷,你听我解释,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素心,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你竟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竟然背着我的儿子跟别的男人偷情,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弄进公孙家!”

月亮一点点地被乌云给遮住,我悄悄地往后退,疾步离开了这里。

跑了好一段路,回头一看,六号和那嬷嬷仍然在原地纠缠不清。

温明从别处跑到了我面前,我们互相掩护着回到了虞美人。

第二天成沁从坊肆一回来,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小姐,今天发生了一件祸事,公孙家后院毒死了一个人啊!”

我眼神一凝,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会无端端地死人呢?”

成沁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公孙家有一位嬷嬷昨晚不知怎的去了一处偏僻的井,今天早上醒来,有人发现这位嬷嬷掉井里了,而且身上还中了毒,听人说那毒叫见血封喉呢!”

“经过仵作诊断,不仅是嬷嬷中毒了,连着那口井里的水也不干净了,混着毒素。”

我若有所思,温明这时候从外面走进啦,成沁赶紧离开我身边去别处做事。

温明走到我面前低声道:“一切都处理好了。”

我问道:“身体呢?”

他道:“直接死在了赌坊里。”

我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公孙强也是被毒死的,不过用的不是见血封喉这种烈性药,而是慢性药。

温明与他接触时一点点下药,然后再用某个引子把药性引出来,让公孙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因为公孙家出了这等祸事,吸引了百姓的注意,关于我和公孙晧之间的事情反倒鲜少有人说了。

阿娘见此,特意将我放了出来,我开始正常招待客人。

没想被放出来第一个招待的客人,又是那群番邦人。

他们对我上次的表现很满意,跟阿娘说我识趣懂礼,也不乱说话,一见我牌子被拿出来了,就点了我去。

我听阿娘说的那些夸赞,心里不以为然,这群番邦人其实更看重的是我听不懂番邦语吧。

只有听不懂,才不会泄露出他们的秘密,而虞美人四个姑娘中,因为番邦人来了有一段时间,都会听懂一两句,甚至是说上一两句番邦语了。

“听说十日后那位战神五皇子就要回来了,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一个番邦人用番邦语交流道。

“没有,那边的人说埋伏在官道上守了四天,都没看见任何一个大型马车经过。”

“那你会不会是得来的消息有误,那位战神没做马车,而是骑了一匹马就回来了?”

“你傻啊,现在各国都在盯着他,这么多的人要他的命,他敢一个人回来了吗?再说了,战神的外貌如此明显,走在官道上一定会给百姓认出来,他可能是走野路了。”

“野路埋伏的比官道更多,可能他还没回来,就在路上被人杀死了,我收到消息,就连大越的皇宫中都有人要买他的命!”

我心重重一跳,手捏紧着杯子强压下心中惊骇的思绪。

大越皇宫里,有人要杀夏侯冽

会是谁看夏侯冽不顺眼,总不会是皇上,难道是三皇子?

四年前我听到过把夏侯冽贬到边疆去有三皇子的手笔,难道这次是三皇子要杀夏侯冽?

我心里惊疑一片,面上却淡定从容。

番邦人又说:“即使在路上没有埋伏成功,那十日后的那场接风宴,就是战神的死期!”

我手轻轻一颤,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给夏侯冽!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就像是近来的天空,忽而飘雪忽而晴天。

“小姐,要不要我”温明犹豫地看着我,我对他摇了摇头。

我穿着一席翩翩白衣,头发特意梳成了惊鸪髻,额间那抹红艳的花钿就像一朵怒放的红莲,衬得我缥缈似是天上仙女。

我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马车,与心情雀跃的其他三位姑娘,平静地进入了接风宴。

夏侯冽身穿盔甲,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宴会上,我瞅见他盔甲上的一块甲片还是暗红色的,就像是血液凝固了好久那种暗红色。

整个接风宴气氛一片肃杀,晋州的各地豪门望族对视了一眼,纷纷开口调节气氛。

公孙颖拍了拍手,接风宴正式开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我站在最后面,随着伴奏,一群乐者缓缓吟唱出五皇子补齐的有名残诗。

舞者缓缓而来,脚踩莲步,手中的长袖挥舞,身姿摇曳,露出美人曼妙的蛮腰和成熟动人的风韵。

我从中看见了秋月,她同样穿着一袭白衣,脸上的喜悦很明显。

她看着夏侯冽的目光灼灼生辉,我的眼睛不由一阵刺痛,那眼神是那么的单纯真挚,又是那么的浓烈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声音越来越高,舞者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仿佛是要乘着那迎面而来的风冲着天上天宫而去!

我分心二用,一头在唱歌,另一头就观察着四周。

六号说过,这个宴会上公孙颖一定要把我抓进牢里。

我猜不到她会用什么办法,一切只能小心谨慎,还有夏侯冽那群番邦人到底要用何种方式去刺杀他

舞者旋转着身姿就像乳燕一般,一步步地向夏侯冽靠近,其中一位舞者更是大胆的身子一跃,跳到了酒桌之上。

美人仰腰弯下,莹润洁白的小脸正正地看向夏侯冽,眼底全是炙热爱慕。

忽然,就在某一个瞬间,那群舞者中飞出了一位舞女,手上握着寒光凛凛的匕首,冲着夏侯冽刺去!

场上突然有些混乱,所有音弦全都停下,有的客人更是害怕地捂着脑袋尖叫了起来。

我赶紧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看向夏侯冽那边。

“砰!”匕首被夏侯冽两只手掐住了,舞者狠戾地盯着夏侯冽,另一只手甩出了几根发黑的小针,射向夏侯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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