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是真担心以她家三奶奶骨子里那火爆脾气和仗义会为秋嫂出头和账房的人动起手来。

那样一来,他们就彻底和账房撕破了脸!

账房,可扼着她们咽喉呢。

走了大约一刻钟,就看见前面半拱形的月亮门处,三三两两的丫鬟婆子陆陆续续走出来。

赵青迈步跨进月亮门。

门内是个宽敞的庭院,院中央一个椭圆型水池,一汪碧水清澈见底。

透过澄清的池水,赵青就看到对面一堆丫鬟管事倒映在水中的身影,立即站在池边透过倒影静静地寻找起来,里面并没有秋嫂,应该是已经走了,围观人群也三三两两地散去,只几个在账房当差的婆子还兀自喋喋不休地叫骂。

“昨儿还二百八十文一升,今儿就涨到三百文了,谁还敢说囤粮不挣钱?”账房管事端景全家的扯着嗓子嚷道,“她拿了三十两银子,粮价一百五十文时入的,统共买了二百斗粮,按昨儿的价是五十六两,她昨儿若不张罗着撤的话,今儿就是六十两了!”高高地举出四个手指比量着,“这一宿功夫就少赚了足足四两银子!”又重复了一遍,“四两银子,扣了手续费还足足剩下三两四!”入份子囤粮,大奶奶每两银子抽一百五十文,“都赶上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两个月的月利了,不是大奶奶好心,你们自己囤一升半斗的粮食谁买你的?寻常上哪去赚这儿白花花的银子?”声音高昂洪亮,穿透半空。惹的外面路过的奴才都纷纷驻足,扯了脖子往这面瞧。

也有好信的匆匆往这面跑。

有进来的,有出去的。直比那开锅稀粥还热闹。

段景全家的声音就更加刺耳地响亮。

“后悔了不说后悔了,竟然狡辩说我们应该按今儿的粮价给退银子!”看着众人,“大家评评这个理儿,她昨儿就打招呼封了账,已经通知外院撤份子了,怎么能按今天的粮价撤?不过是找由头想继续入份子囤粮罢了。”使劲呸了一声,“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既然信不着大爷大奶奶,大奶奶凭什么还做牛做马地帮你赚银子!”

众人轰然大笑。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四个婆子牵着两张誊了满满人名账目的大白纸从楼上走下来,“账目都誊完了。”领头两个婆子把大白纸正面扬起立在段景全家的身前让她看。

“就挂在这里,大家都能瞧见!”段景全家的扶着纸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旋即指着身后的墙壁吩咐道。

早有小丫鬟搬出高脚凳子和浆糊。

两个婆子踩着高脚蹬把两张墨迹还没干透的大白纸并列贴在高高的墙壁上。

众人立时蜂拥着围了上去。

“我那一两半已经涨到四两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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