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紫梅等人也都傻了似的目瞪口呆地站着,直到老太太又催促道,“快去!”才一溜烟跑出去。

“都未初了,三奶奶怎么还没用午饭?”小丫鬟把吃剩的饭菜撤下去,田妈妈不着痕迹地挑开了话题。

“还吃午饭?”赵青就着小丫鬟手中的痰盂漱了口,抬头看向老太太,“连孙媳都差点就被当饭煮了,这不,避难来了。”轻软柔昵的声音带着股晚辈对长辈的邀宠。

避难?

田妈妈眼皮跳了跳。

不是来求情的?

老太太也坐正了身子,“怎么回事?”一脸的震惊和茫无所知。

如果不是这件事闹得太大,心里早已肯定老太太一定知道,赵青还真以为她是不知道,心里不由嘀咕了句,“老狐狸!”

这演技,奥斯卡金像奖得主都不如她。

心里忿忿,赵青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别说您震惊,早上从您这儿请安回去,连孙媳也唬了一大跳!”

震惊两字说的含含糊糊,既没质疑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也没顺杆攀爬附和老太太,说她喜欢安静奴才不敢回禀不知道也是有的,越仔细咀嚼,这话说的很耐人寻味。

老太太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接茬。

“事情还是昨儿父亲来看孙媳引起的”只当老太太是真不知道,赵青慢声细语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见有人晒昏了,再跪下去闹不好就会出人命,才斗胆来请老太太您出面处置。”

请老太太出面处置?

竟然不是向她老人家求情?

田妈妈的表情冻结在脸上,心里隐隐有种大事不妙的浮躁。

老太太勃然大怒。

“不是都圈禁了吗?是怎么出去的?”不知是因赵青的态度和预想中不同而生气,还是为遮掩先前的“不知道”而愤怒,她脸色涨红地看着众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竟没人告诉我?”

屋里的大小丫鬟呼啦啦跪了一地。

青梅、紫梅、素梅、画梅连连磕头,说了一些,“怕老太太生气,就没敢回禀。”和“奴婢这就去问大太太”之类的话,在老太太一声,“快去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怒喝声中,一阵凌乱,屋里就剩下田妈妈、老太太和赵青三个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人都出去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做戏。

老太太沉默下来。

摄人心魂的沉寂让赵青的心绷得紧紧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之前不敢亲自来,她就是担心出现这种局面!

屋里没有自己的人,只有老太太和田妈妈,这就意味着她们说什么是什么,一旦自己的话与她们的意志相悖,就把自己软禁在这儿,然而让田妈妈出去传话,说自己哀求了老太太把艾菊她们留下来待事情已成定局,再由田妈妈等人亲自“护送”自己回丽景阁。

木已成舟,即便获得了自由她还能反抗吗?

告诉大家她并没有替大家求情而是被软禁了,都是田妈妈在说谎会有人信吗?

从热情相迎到勃然大怒再到这令人胆颤心寒的沉默,老太太这一瞬间就云翻雨覆的手段,让赵青彻底清醒过来。

无论她前世多么剽悍泼辣,任凭她比这些人多活了一世的智计百出,在老太太面前不,应该是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相差太悬殊了。

她和老太太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

心思百转,余光瞧见田妈妈嘴唇动了动,大有摊牌的意思,赵青抢先开口,“说起来,原是我年轻不懂事,鲁莽了,才让老太太在父亲面前言不由衷说出撵人的话”

礼多人不怪,谈判之前,首先自我检讨最容易让对方放下戒备。

果然,老太太嘴角迁了迁,隐然有丝笑意闪过。

赵青又接着说道,“昨晚一听宝巾说丽景阁中负责孙媳起居饮食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孙媳就后悔了,就琢磨着过两日待老太太气消了,怎么能为他们讨个人情虽然是老太太对父亲的亲口承诺,可由孙媳出面说情,老太太也不算违诺”

田妈妈嘴角就露出一丝嘲弄。

服什么软,有能你继续撑下去,再继续咬着屎撅子装硬,继续说请老太太处置的话啊。

蚂蚁撼树,真是自不量力!

“把丽景阁的人一下子都撵出去,的确是冤枉了一些人。”老太太神色也缓下来,直言不讳道,“圣人云,一日三醒吾身,雪莹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一点,很好。”

言外之意,她很赞成把大家都放回来。

赵青就掩了嘴笑,“孙媳不是好面子,所以才想拖几天找个好借口嘛。”

老太太噗嗤笑出来。

赵青神色忽然一正,“谁知,大家竟突然都跪到丽景阁门口求孙媳放了他们,轰动的阖府皆知,怕是这时辰已经传到府外了闹得孙媳再不敢替他们求情了。”

“怎么?”

老太太田妈妈神色也跟着一正。

尤其田妈妈,心一阵扑腾扑腾乱跳,暗道,“她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都成了瓮中的鳖,难道她还能再翻出什么大浪来?

声音故意顿住,直到老太太面露急色,赵青才作出一脸的无奈。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