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十足的手术室中我环住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身心似坠入冰窖,浑身抖如筛糠。

耿阿姨带上丝颤抖的手抚上我冰冷的脸。“孩子,听话,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不,不要,我不要”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快速机械的摇着头,身下的血水越来越多,身心早已疼的麻木脑子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孩子没了,我这辈子就别想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有护士开始不断提醒蹲在我面前的劝说我的耿阿姨。

耿阿姨拉住我环住肚子的手,温和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孩子,你是个医生,我说的这些话,你应该比其他人更懂。乖。阿姨会尽量减少对你身体的伤害,相信阿姨。”

我泪眼婆娑的看向面前哽咽着的耿阿姨,笑的凄凉,“阿姨,就是因为我比她们更懂,所以才会更害怕。”

耿阿姨紧紧攥住我的手,“孩子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手术室除了哭声,静寂的令人心慌,就在护士再次提醒耿阿姨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模糊的视线中,阴沉着一张脸的江墨言阔步向我走来,我抱着耿阿姨的手倏然一紧。

意味不明的视线从我的脸落到我身下那滩刺目的血迹上,垂在他身侧的铁拳骤然收紧。

“孩子保不住了?”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好似一盆北极冰水般将此时正需要呵护的我浇个透心凉,在他的眼中当真只有孩子。

“墨言,孩子已经没有希望,小溪固执不愿清宫,你赶紧劝劝她。不然”

江墨言闻言,黑沉的俊脸更加阴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就算不愿清宫,他也已经死了。”

我仅有的力气也在那“死了”两个字落下的时候被抽干,瞪大一双溢满泪水的星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墨言。人,怎么可以冷情至此!

“他是你的孩子。”

江墨言抿了抿凉薄的唇,“以前是,现在只不过是一滩血水而已。”

“墨言!”耿阿姨一脸责备。出声斥责。

我张大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天底下没有任何语言能描绘出我心中此时的伤痛跟无助,无声的泪水不停滚落,匿入血水中。

就在我如溺水的人无法呼吸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提起,身子悬空,几秒之后被按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开始。”

“江墨言,你放手!你放手!”我用力撕扯他坚硬如铁的的大手,心中恐慌到想立刻晕过去,可偏偏我又该死的那么清醒。

幽潭锁在我的脸上,肩膀上力道没有一丝一毫松动,“是你没有保护好他,再挣扎,你也留不住他。”

“江墨言,我恨你!我恨你!”他的话语化成一道道利刃,狠狠戳在我的心间,疼的我撕心裂肺,即使心中明了他说的都是事实,我也无法接受他这样直白道出口来!

“恨就恨吧。”

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语气让我紧抓着他胳膊的手缓缓松开,心如死灰,我瞪大一双空洞的眸子,眼神没有焦距,除了腹部传来不真切的搅动,我脑中空洞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从手术台转进了病房,眼睛酸涩的难受,身体也不停地拉响警报,意识清醒的我却毫无休息的意思。

耿阿姨叫了我几遍,早已神游太虚的我只能看到她嘴唇在动,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直站在我床前的江墨言,双手插在口袋中,双眸微眯,“不过是个未成形的孩子,以后”

“江墨言,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你马上给我滚!”

我再也难掩心中奔腾怒气,咬牙扯过枕头,用力掷在他的身上。

江墨言五指成勾,紧紧抓住枕头,眼神晦暗难辨。

“滚啊,耿阿姨,你让他滚,滚”

我挣扎起身去推他,怎奈胳膊太短,连他的衣角都够不着,我无力躺下,出口向耿阿姨求助。

沉稳的脚步声渐远,我闭上沉重的眼皮,下定决心,养好身体后,我定要跟江墨言结束这场痛苦的婚姻。

“孩子,或许你身体的情况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好好养着,身体痊愈后,阿姨再帮你做下系统的检查。”

我轻声嗯了声,耿阿姨的话如此温暖,让我眼角一直未停歇的泪水掉落的更加凶猛起来。

“小月子跟大月子差不多,哭多了对眼睛不好,用不用我通知你的父母来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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