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祁烟沉出一口气,俯下身摸摸云忱的额头,似乎冷汗少很多了。
“云忱,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吗?”
“嗯。”等了大概两分钟,才听到他沉沉一声,祁烟心瞬间松懈,轻笑着把他被汗浸湿的碎发拨开。
“哪里不舒服?”
“脖……脖子。”
祁烟伸手一探,摸到云忱脖颈正后方的金色蛛丝印,回想到今天他被自己追着赶着,似乎把今天两次法术的余额用完了……
又是我的错。
我怎么总让他间接受伤。
她摇头懊恼,张口咬破手指想把血涂在蛛丝印上,那一点灼红刺目,手腕被云忱挣扎着握住。
“不要……不要,过了今晚就好了,就好了……”他力气并不大,许是太痛没什么力气。
“我能让你一劳永逸,为什么你偏要背着枷锁活?”
“这……这是一根准绳,同时也是警告。你想如果……刚才你面临的死局,脖颈的痛意,就会告诉我……”云忱喉结一滚,手也缓缓落下“失去你也是一样痛苦。”
“幸好……不是死局。”
“你,还活着。”
祁烟蹙着眉,似乎想起什么又好像没有。
“傻瓜,我们才认识多久,哪有那么难舍难分?若是死局,你记得先跑,不要管我。”祁烟摸上他的额头,手底下源源不断输送着法力:“我被刺伤睡了五百年还能活着,是不是命很大?”
“不用担心我。”
“我说过不要因为朱砂痣的事同情我,我没关系的。就像你说的,我大了你千余岁,那自然我见过的事也多,承受力也强。”
祁烟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云忱的手摇晃着试图堵住她的嘴。
“怎么了?”
“你死了……谁给我当警犬?”云忱从枕头下摸出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妖管局搜查员祁烟。
“这……”
“颜清着说你鼻子很好用。”
“你当警犬跟着我。”
“最合适。”
祁烟想反驳,可是云忱说话都断断续续,眼皮半眯,心就软下去,好声好气哄道:“答应你,只当你一个人的。”
随即云忱沉沉睡去,祁烟敛去法力,信手在他房间支开一个坚固的结界。
“晚安。”祁烟望着床上的云忱,淡淡说道。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多温柔,心中千柔百转,无数纷涌而来的情绪到嘴边只是一句晚安。
祁烟下了楼,窗外明月高悬,银白的月光点缀着餐桌上的玫瑰,玫瑰还未完全开放,花瓣间偶尔能看到幼嫩的花蕊。
她眉眼低垂,不由走过去,指尖小心翼翼的抚摸过花瓣。
“别怕……”祁烟喃喃念道,云忱眼底那一丝温柔被她捕捉到,陌生又熟悉,手指绕着花瓣,掌心翻过来,朱砂痣在月光下和桌上的红玫瑰遥遥呼应。
红玫瑰代表真挚的爱,朱砂痣又何尝不是?
“我爱你,烟烟。”耳边飘来云忱的声音,沙哑低沉虚幻的摩擦她的耳廓。
祁烟大惊失色。旋即转身,落地窗炸裂开来,玻璃碎片飞溅在她脸颊留下一丝血痕,最终插进玫瑰花骨。
皓月之下,一指粗的金色项圈盘旋而来,咔哒一声扼住祁烟的脖颈,法力瞬间被沉寂压制,脱去法力的保护,祁烟娇柔易碎宛如桌上的玫瑰,膝盖磕到地面就泛出青紫。
“这不是,弱得很吗?”暗处那人逆光而来,翠绿色的眼眸宛如蛇蝎,半张脸带着铁面具,半长发,梳一个马尾。
“兵不厌诈……算我栽了。”祁烟咬咬切齿地回应,双指一扣点在额间,用最后残存的法力捏了通灵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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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大人,夜深了。”
“嗯。”
烛火摇曳,颜清着的影子拓在墙壁上,提着毛笔在绢布上记录。
主神青龙写得一手隽永飘逸的小篆,且千年来仍旧喜好笔记。身上的衣衫也是松散轻盈的长袍,头上的龙角散发着幽微的蓝光。
“把今日我记得这些,归到朱雀那个柜子上。”
“咦?朱雀大人不是……死在洛水了吗?怎么大人还写她的记录?”
“她,复活了。”颜清着把毛笔挂起,拈来水烟袋递到唇边,吸了一口。
“那还真好,我记得大人当时很伤心。”
“十分钟而已。”
“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大人的十分钟抵得过人家许多时日。”
颜清着不语,起身向着床榻走去,头刚挨枕头,脑海就回荡起祁烟得声音。
任务有变,拜托青龙大人照顾好云忱,我先去了!
“啧,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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