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德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实际上心里并不好受。

如若那个梦是上辈子,或是老天爷给他提前来个预告。

那只能说明,在那个梦里经历分家时,他选择过隐瞒实情。

没将堂妹兰草的事情说出来。

而为隐瞒,自个背了将祖父气倒的骂名,被强行征徭役时,村里长辈没人为他出头说话。

结果换来的依旧是不公的分家。

还换来他被官差带走,却没得到家人一丝丝关心。

一个个只哭自己家,都不带问问他的。

这些所谓的亲人们啊,呵。

至于后面的事,虽然还没梦到。

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他一旦要是离开了这个家,他媳妇和他闺女会过啥样的日子。

说来也好笑,不知道的以为朱家是地主富户呢。

为祖上留的那点儿家产,伯母和堂哥们没等爷回来就惦记,一点儿亲情人味儿都不讲。

那他又何必客气,该是他的绝不能少。

至于兰草那件事是否有苦衷,人家有亲娘亲哥哥们,他往后死记:他是堂的,显不着他出头,也用不着他解释。

真关心,自己去问。

因为有了这层变故,有兰草那个大把柄在,小屋已经一片乱糟糟。

大堂哥朱兴昌抱头蹲下,一张脸愁的皱在一起,埋怨道:

“娘,小妹咋能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儿,让妹婿家知晓喽,不得打上门啊,唉!”

二堂哥朱兴安是指着朱兴德鼻子方向质问:

“你眼下说出来就是为了多分田地?德子,二哥对你太失望了。你对亲哥哥们使那威胁的下三滥手段?”

朱兴德也很失望。

二哥直奔主题,听说亲妹子和人钻苞米地都不带感慨两句的,还抵不上大哥,一门心思怕他拿这事做筏子多分田地。

而他要是不威胁这些人,都白瞎大家伙的期待了。

朱家伯母哭道:“兰草一定是被强迫的,我养的闺女我知晓。”

说完猛的抬头,伯母忽然扑过来拽住朱兴德的衣袖:

“德子,伯娘知晓你是个仁义孩子。

伯娘求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要不然,你妹子会被老周家人打死的。

不打死,那老周家人也不会放过咱家。

周家会讹人让咱家赔个媳妇,咱有那银钱给你们兄弟几个分了好不好。而且你妹被休也只剩下死路一条,她那种名声再嫁谁去啊。”

又加重老爷子的砝码,伯母那口才在乡下真是做农妇白瞎:“到时你爷也回来了,他虽不能说话,但是听见那闹吵吵的也会知道出了事。你不想你爷再出事的吧?”

朱兴德推开伯母扯他衣袖的手,“别总拿我爷要挟我。爷是我自个一人的吗,他就不是你们的亲人?呵,可真行。好,为我爷,我认栽,那就先好好说说分家的事,我看你们态度。”

朱家伯母吃了定心丸,这才下定决心,像老了十岁般泄气道:

“该你的,你放心,伯母做主会分给你,咱一笔写不出……”

客套话没有说完,亲情牌也没打完,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朱家儿媳们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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