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初让进门,她确实是犟不过儿子,还闹的十里八村的妇人都瞎传。儿子那阵又要被选拔入县里书院,怕落个不好的名声被先生取消名额,这才不得不应下。

应下又很不甘心,怎么办呢。

就想着,儿子眼下像中了魔障,书院也入了,但是往后随着越考越高,见识的世面变多,能不能后悔呢。

反正岁数小没定性,不着急,那就先不圆房,留下一线。

这样的话,儿子要是变卦,赶明将小麦撵回娘家,赔些银钱,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内里是黄花大闺女,咱也没太坑了人姑娘。

至少再嫁人,那夫君总是知晓小麦是清白的。在男人眼中,清不清白很重要,差不少事儿呢。

以上这些话,林婆子回头就很感慨的和林老汉唠嗑提起,凑巧被几位儿媳在墙根下纳鞋底听见。

再加上左邻右居住的近,看到的那些事情,儿媳们回娘家一顿添油加醋瞎说八道。

完了,村挨村,这就传个遍,让左家人很没脸,罗母也不光彩。

所以,才有林婆子今日的嘱咐。

别处了十几年的关系,咱还在罗家取豆腐卖,那罗峻熙也眼瞅着要出息,到头来坏在几张破嘴上。上次就闹得差些下不来台。

林家几位儿媳面上讪讪的,她们也没想到,之前只是闲话几句会传的各村皆知。

明明回娘家,只和亲娘闲唠嗑提几嘴,还都加了句:“娘,你别往外传,我可就只和你说了。”

此时,林老头又听一会儿,确实没动静了,这才彻底放下心,喊林婆子:“走吧,睡觉,消停啦。”

林家关上房门,还能听见林婆子在嘀咕:“也不知明日会不会耽搁咱家卖豆腐。”

而罗家,虽然不再哭喊争吵,但是怎么可能会啥事儿没有。

罗峻熙直直地跪在东屋门口。

罗母半白的头发散在枕边,想起头些年一个人拉拔孩子的辛苦,想起刚才罗峻熙看她的眼神,像是很瞧不上她这个亲娘似的,眼泪顺着头发流到枕头上。

她气的心口窝疼,还堵得慌,为顺气直用拳头捶胸口。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亲母子俩,一个躺在炕上睁着眼流泪,一个沉默地跪在门外,犹如无声对峙。

房门被推开。

左小麦肿着眼睛走进来,打破这份憋闷感。

“娘,是我错了,您快让峻熙哥起来吧。您说的那些我都承认,您为峻熙哥打算的那些也是人之常情,是我没脸没皮高攀了咱家。”

小麦还没等提爹娘,眼泪就再次唰唰落下:

“但是求您,往后骂我时,能不能别带着我爹娘。他们从来没有享过我的福,倒是跟我操了不少心。”

罗母捶胸口的手一顿,顿了一下后,又接着捶,连看都不看小麦一眼。

小麦吸了吸鼻子,抹干净眼泪继续劝道:

“我没嫁人前,常听大娘婶子们聊起你的不容易,说你和峻熙哥才是真正的相依为命,母子俩哪有过不去的事。

再说那也不是推,那不就是挡了一下嘛,您没站住。

已经跪到后半夜,您要是还为推您那一下生气,那您就,您等峻熙哥走后收拾我、罚我,事情都是因我而起。”

这话差些给罗母气的坐起来,又来了精气神。

谁让他跪啦?合着她还成了坏人。

“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小麦吓的一哆嗦,麻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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