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山义军突入坞堡后,旋即发动了对坞堡内残余的清军的攻势。

急于在新主面前表现的郎绍贞此刻已经陷入了疯狂,红着眼睛驱使着投降的汉军扑向了坞堡四周的角楼以及堡门处的望楼。

角楼上的清军并不多,每处只十余人,当看到数个时辰之前的同袍们挥舞着刀矛冲上登楼的台阶时,他们根本不敢接战。

“他们能投明军,咱们为什么不能投明军?我们降了。”

角楼上的汉军很自觉,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抵抗根本毫无意义,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想替孙得功陪葬,除了他那些被银子喂饱的亲信们。

事实就是这样,门楼处的台阶上这会已经堆满了尸体,红了眼的汉军降兵根本不管门楼上的清军是不是孙得功的亲信,他们只知道自己若不冲上去,身后那些凶残的明军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用刀砍,用矛刺,不断地有人被挑下台阶,不断地有人被长枪穿透,这刻人命如灯草一般不值钱。

“郎绍贞你这个卑鄙小人,枉家主对你如此栽培,老子要活剐了你!”孙忠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刀伤,身前则堆满了汉军降兵的尸体。

督军登楼的郎绍贞却是一脸鄙夷地喝道:“说道卑鄙,这里谁还能有孙得功卑鄙,当年若不是他,老子会投鞑虏?弟兄们给老子冲上去,大当家的说了,拿住孙得功重重有赏。”

仗着人多势众,郎绍贞根本不需要亲自冲阵,只需要驱赶汉军降兵往上冲杀就是。

在这狭窄的石阶上,任何阵型都是枉然,冲锋的汉军和台阶上的清军只需要将手中的长枪往前捅就是,因为敌我双方根本有避开的可能,拼的就是血勇和胆大的胆气。

投降的汉军很清楚,若要得到新主的认可,他们必须攻上这处台阶,至于死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在辽东他们作为辫子兵的炮灰,哪一次不是冲锋在前,相比之下,现在的伤亡根本不算什么,何况守在台阶上的清军也在不断地倒下。

看着身边的手下不断倒下台阶,孙忠双目充血,将手中的长刀猛地掷向了当面的降兵,然后捡起地上的长枪,以一往无前的勇气冲了下去,他的目标就是那个狗日的叛徒郎绍贞。

他的枪法很好,左右舞动之间就是架开了数支长枪和刀戟,猛地一枪捅进了当面一个降兵的胸口,然后拼命地朝台阶下推去,那降兵身后的两个汉军则被挤翻在地。

眼看距离郎绍贞不远,孙忠突然收枪,就欲掷向身前的郎绍贞。

“噗呲、噗呲!”

挤翻在地的两个汉军同时刺出了手中长矛,孙忠的左腿和小腹登时被长枪捅穿。

摇摇欲坠的孙忠,怒目圆睁,拼尽全力地想要举起手中的长枪。

“噗呲!”

赶上来的郎绍贞一刀枭了孙忠的首级,然后举刀吼道:“孙忠已死,投降者不杀!”

孙忠一死,残余的十余个家丁顿时心慌意乱,再看到浑身浴血,状若魔神的郎绍贞,这会心中均打起了退堂鼓。

孙得功原来是预备和王进分兵下楼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下令,无数的汉军已经涌了上来,在这当头,他只得命令王进和孙忠各守一道台阶,妄图做垂死挣扎。

现在孙忠死了,自己的家丁又吓的退了回来,孙得功哪里还敢在门楼当中督战,只得向王进守御的那一道台阶奔了过去。

然而王进那边的情况也不比孙忠好到哪里,除了躲在后面指挥的王进还没死以外,守在台阶处的清军只剩下五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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