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姐姐!接着!”
御花园中,十二皇子迟桅翊吃力的捧着一个藤球扔向方沉裕,方沉裕跳起来将那藤球抱在怀中,道:“小翊殿下!这球可不是这么玩的。”
“那你说该怎么玩?”迟桅翊摸了摸被汗珠淹没的小鼻尖。
“是踢得呀。”与方沉裕年纪相仿的鸿迁公主从方沉裕的怀中抢了过来,对弟弟笑吟吟道:“你瞧!”说着便跑远,朝方沉裕的方向一脚踢了过去。
今生的方沉裕骑马多年又好动好玩,小小的踢球自然难不住她,她一记斜铲,便将个藤球踹向了迟桅翊。“小翊殿下,这回知晓了吧?”她看着迟桅翊问道。
“知晓了知晓了!看本殿下的吧!”迟桅翊见两个姐姐动作轻盈便自己也来了自信,将球放在地上,用尽全力飞起一脚,却一下仰躺摔在了地上,方沉裕忙上前想要将迟桅翊扶起来,却别一大群的宫女给挤去了一边。
“殿下!”
“十二殿下!”
“快,十二殿下摔着了,快去找御医来!”
方沉裕看着被宫女们淹没嘘寒问暖的迟桅翊,捶着腰心中嘀咕着:不就是摔一下,又不是瓷娃娃的不抗摔?这十二殿下前世今生都是一样的娇贵,前世的迟桅翊就是因肃妃的这群宫女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的样子才会在二十四岁那年便被一场轻微的疫症给夺了一条小命。
“你们起来!不就是摔了一下么?我弟弟哪里就这么娇弱了?都给本公主滚回肃母妃的宫里!再来劲儿本公主就去告诉父皇,砍了你们的脑袋!”
却是鸿迁公主怒斥道。原本在迟桅翊身边的众宫女忙吩咐跪下,为首之人道:“可是,若是十二殿下有什么闪失,奴婢们就是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呀!”
“此处开阔的很,又皆是柔软的草地,又如何能伤到小翊殿下?”方沉裕斟酌着开口道。
宫女犹豫道:“可是万一……”
“万一什么?”鸿迁宫主打断了那宫女的话一脚将她踹开,此刻的迟桅翊早就爬了起来,好奇的看着姐姐责罚宫女的样子。
“混账东西!你这万一二字的意思便是想要诅咒十二弟皇子了?!”鸿迁公主怒骂道,“本公主是不责罚你,但若你这话传到旁人耳朵里,只怕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还不都给我滚!”
“谢三公主提点,奴婢明白了。”虽是被鸿迁公主那一脚踹的肩头生疼,但那为首的宫女不可违逆,也只得强挺着起身,带着众宫女离开。
方沉裕劝说道:“公主殿下何必如此动气?到底她们照顾小翊殿下也算尽心。”
“这班狗奴才!成日巴结着主子,你以为是她们尽心?其实不过是想用这尽心之名在十二弟跟前博一个好名声罢了。”鸿迁公主话里话外都听的出都是看不起下人之意。
然而她话说的刁蛮,却也是合情合理。这宫中是一派的恃强凌弱,虽表面上光鲜亮丽如一池净水,然而那池中却是弱肉强食如山野森林,生在这深不见底的高墙之下,几乎是个人就会变得扭曲,宫妃也好,公主也好,皇子也好,宦官也好,宫女也好,皆是不成人形的行尸走肉。
方沉裕想着前世,仰头看向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前世的自己也曾站在这天空之下,天空还是清朗若蓝色晶石。可在这美丽的宝石之下,却积累着无数曾经鲜活的,但如今却变成尸体的人们。
人人都说慕娴长公主刁蛮任性,但若同眼前这位鸿迁公主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慕娴长公主虽是傲慢任性,但也只是端着一个高宗皇帝亲妹妹的身份罢了,平日里还是善待众人,又聪慧有礼,进退有度,在外也不过是被说上一句张扬而已。鸿迁公主原名迟沅兰,仗着的不过是筠贵妃之女这个身份。筠贵妃盛宠,为人便是盛气凌人,所生的女儿更是自小得了鸿迁的封号,云贵妃疼爱非常,对鸿迁公主从小溺爱,于是她理所当然被宠坏了,是相当的目中无人,平日苛待宫人不说,又嚣张跋扈,常常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欺凌别的亲王之女,前世的方沉裕也吃了她不少的苦头,可惜此人性格太过不羁,除了疼爱幼弟迟桅翊之外与众兄弟姐妹皆不太对付。后与其他的公主拌了几句嘴就溜出了宫,竟被歹人下药侮辱,怀了孩子后又被卖进窑子中,几乎毁了一生。幸得当时已经成了皇后的方沉裕苦寻甚久,终于寻到了在窑子中的鸿迁公主,待接回宫中时医治却已晚了,御医细查后得知已是再不可生育。
方沉裕身为国母心境早已平和,便不计鸿迁公主当初的前嫌,想为鸿迁公主张罗一位好丈夫,但鸿迁公主婉拒了方沉裕,自请出宫去永安寺出家为尼,以后便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若真的细细算,这鸿迁公主苛待宫中之人,也的确是该死的很。但到底也不该得一个被人强辱,人尽可夫又再无子嗣的结局。而如今时过境迁,方沉裕又重新与她相聚,命运之轮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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