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上头来了消息,刚好是有批军队要来他们附近扎营。

真是巧了,刚好能让专业人士进后山狩猎,不,是报仇。

专业人士的效率就是不一样,获得的收获还是很可观的。

一头头野猪从深山拖了出来,那画面可壮观了。

而那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白老太还特意柱了拐杖,前来挥刀砍猪。

大仇算是得报,白老太胸口憋着的气也消散了不少,只不过身体还是大不如从前了。

许知青倒是收敛了不少,去后山倒是没那么频繁,隔几天去一趟。

还有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辞去了小学老师的工作,每天跟着下地,锄地时好像是锄仇人一样,每一下都很用力。

整体看来,他力气大了不少,身体线条分明,精瘦有劲。

只是比起以前来,整个人也越发沉默寡言,脸上压根不带笑。

待人的态度也比平常冷漠很多,就连遇到河边有姑娘落水求救也能视而不见。

更别说那些前来试探他有没有再婚意思的人,只有冒了一个口就能被许知青永久拉进黑名单。

当然,像许知青这样一个香饽饽,此时被拒绝又如何?她们才不会相信许知青会那么长情了。

而依然被众人惦记的许博清,他是怎么想?

他根本从未把其它人放在眼里,心里装得全是白姝妤,每天醒来都被巨大的愧意给布满,就连梦里都是她倒下的那一刻,以及她那天说的话也时常在他脑海徘徊。

“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呀?可恶!说什么男同志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就会被走捷径的女同志给赖上?这里边的内容怎么那么熟悉?是不是你编的?别以为是化名我就看不出来了,许博清你自己瞧瞧,这下面投稿人的地址可是我们红旗大队的!”

为什么他会惹她生气?明知她性子本就不定。

早点开口解释不是他写的,不好吗?

也更不应该订日报,这样她也不会看到那篇文章故而耍脾气跑了出去。

怎么会出事?

怎么就不在了。

每天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也空荡荡的。

甚至常常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大概只有杀完世上剩存的野猪才能让他有了活着的希望。

是这样的吧?

许博清也不太确定。

他只觉,活着好累。

没有她存在的世界,都失了颜色,只剩一片黑白。

或许是察觉到许博清有轻生的念头,他身旁经常有人陪,有时是知青点的朋友,有时白家的人,不过来的最多次的还是白贤安。

白姝妤在世时最疼爱的小侄子,所以许博清对他比其他人宽松,能容忍他进房间来。

“小姑父,这题我不会,你教我好不好?”小小个的白贤安已经知道小姑姑不在了,虽然他也很想哭,但是娘说了小姑父比他更伤心难过,所以他要懂事点,不能哭,要好好陪小姑父。

被白贤安叫了几次,后来动手去扯他衣服,许博清才回过神来。

听白贤安再次重复讲了一次,才低头去教他不会的数学题。

白贤安的作业本没有地方推算了,许博清见了,下意识拉开书桌左边的第一个柜子,本想拿没用过的笔记本,却看到放在笔记本上那一沓被折叠成心形的信纸。

每个心形信纸的正面都用了歪歪扭扭地字体写了‘老公收’三字。

霎时间,许博清那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的心终于有了反映。

他颤抖着手去把那一沓信纸都取出来。

白姝妤写信用的信纸是从笔记本一张一张撕下来的,撕的不是很平整,不过折的爱心形状倒是有模有样。

许博清对这些并不在意,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写,又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只是她走得太突然,没留下只言片语,所以一看到这些,他心情既悲痛又迫切想知道她写了什么。

他红着眼将一封封信纸拆开。

——工资交我,而我交你。

——今天的老公依旧帅气逼人,让我满心欢喜~

——从水里捞出我,不是我说,老公你是真捡了大便宜了。

——我以为老公你只是长得好,没想到体力也很好,这让我的老腰可如何是好?o(*≧▽≦)ツ

——听说张大娘家的大黄狗要杀了,我帮老公偷偷预定了狗鞭,希望老公强上加强~

——老是要我学习,今天我就来教你一句外语,跟我念:爱老虎油~

——白天是你,梦里也是你。

……

“小姑父……哇呜呜呜。”半天没得到回应的白贤安抬头一看,只见许博清怔怔地看着手上的信,眼泪不自觉地掉落,突然又想起了小姑姑,嘴巴一张,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出来。

此时的许博清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眼睛看得还是那写着歪歪扭扭,但满怀爱意的字。

透过这些字,他仿佛看到了白姝妤写信时的模样。

定是嘴角含着笑,坐着也不正经,拿笔姿势肆意,想写到什么就写什么,想不到时就咬着笔头,细眉轻蹙地想。

写完叠信纸时,也肯定是趴在桌上,懒洋洋地叠。

越想象,那画面越是无比清晰出现在他脑海。

后来不知他想到什么,眼神顿时浮出满满的愧意,一个激动,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而下次醒来时,是被一阵动静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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