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的内心充满迷茫。

放在以前,打扫城堡是血仆才会做的事。

血族才不屑于执行这种掉份任务,就算有女王命令不得不屈服,他们也不会这么积极。

而现在,这群异世界的后裔居然……

【我说了,只要给他们奖励,让他们做什么事都行,就算用舌头舔干净整座大厅都不在话下。】灵魂宝珠的声音里明显带笑。

艾尔莎:【……这就不用了。】

听上去就很恶心。

【他们提到“升级”是什么意思,能带给他们什么?】

因为有灵魂宝珠,艾尔莎能看到这群异界灵魂视角里的一切,自然包括他们讨论的内容。

她敏锐注意到,灵魂宝珠说的“给予奖励”应该就是和这群人口中的“升级”有关。

对此,她充满好奇。

【用最朴素的话来说,就是变强。】

【……就算是通过打扫卫生的方式。】

【没错。为了变强,他们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让这份变强的感觉以数值的方式具象化。】

【比如你刚才所奖励的“经验点”、“阵营声望”和“贡献值”?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分成三项分别表示?】

【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这个词——“巧立名目”?】

【……这是指人族国王用各种借口向他的子民征税,好扩充自己的小金库吧。】

【没错。这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同一个道理。不同的是,当人民发现自己要付人头税时会怨声载道,而我们的玩家只会想要更多。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付出,而是付出之后的回报。】

艾尔莎沉默,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她以前可是个仁慈友善,深受爱戴的君主的……应该是吧?

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段记忆。

同样是在城堡里,同样是这间大厅,自己同样坐在王座上,面前站着一个金发紫眼的美女。

美女冲自己俯身行礼,态度却不甚恭敬:“我会尽我所能除去叛徒,但这不是为您而战,而是……”

而是什么?

可惜,记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艾尔莎叹了口气,揉了揉脑袋。

类似这样碎片化的记忆还有很多。

她记得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

难不成她这一觉睡得,不光把后裔睡没了,连自己的记忆都出了问题?

要真是如此,那就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有小人作祟。

【您不赞同我这样做吗?】

艾尔莎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声叹息让灵魂宝珠误会了:【不,没有。你做得很好,这样一来,他们就会为了各种奖励拼尽全力,难怪你之前会保证他们的成长速度绝对能让我满意……不过,玩家?】

【我不得不向您坦白,我召唤这群灵魂的方式。】

接下来,灵魂宝珠向艾尔莎解释了什么叫“全息游戏”。如此,后者总算明白这群异界灵魂表现如此轻挑的原因。

【我明白了,原来他们只当这是一种娱乐方式,难怪……】

艾尔莎本想说难怪他们表现得这么积极,但看到画面中那些玩家在城堡里拼命大扫除的模样,又把后面的话咽下。

她想,就算自己要娱乐,也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所以,用这种理由,根本没法解释这群异界灵魂的“特殊”!

没别的原因,他们本身就是如此别具一格!

【陛下不会反感吗?这些异界灵魂并不认为您是真实存在的。】

【没关系,明白这点,反倒让我能更好……尽量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他们怎么看我的不要紧,只要他们能达到我的要求,为我而战。】

【这点请您放心,玩家对您、对血族的忠诚毋庸置疑。虽然是游戏,但大部分玩家会自己增加代入感,将自己也当成血族的一员。少数几个异类,再特殊处理就行。】

【异类?比如说?】

【很难解释,等出现的时候,您就明白了。】

在艾尔莎和灵魂宝珠沟通间,玩家们已用令人震惊的速度席卷了大半个城堡。

其中有不少人,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打扫任务份额,获得本就潜伏在他们体内的天赋能力。

***

第一个获得天赋能力的,不是保加利亚,而是他的小伙伴秃落夫斯基。

只见秃落夫斯基原地盘坐,闭目沉吟,不知从哪翻出的扫帚横放在他的膝盖上,一张被花纹涂黑的脸孔满是肃穆。

片刻后,秃落夫斯基睁开眼,迎着围观人群的热切眼神,微微一笑,抬手伸掌:“清风术。”

一股微风从秃落夫斯基的五指间缠绵升起,迎着四周一圈玩家的脸孔吹过,扬起他们的刘海,舞动他们的衣袍。

现场一片寂静。

三秒后……

“就这?”

秃落夫斯基脸上的神秘笑容一下就垮了:“就这就这就这!!!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血族的天赋能力有多了不起呢!!!!”

秃落夫斯基的嘶吼声还在绕梁,就被另一声“火球术”冲破。

同时,在人群的另一边,火光应声而起,滚滚热浪翻涌。

“哇!帅!!!”

所有人,包括秃落夫斯基,视线都被半空中的大火球吸引过去。

——直径一米的火球可比几不可查的微风炫酷多了。

一时间,人群哗啦啦移动,全从黑脸秃子跑到那个玩家身边围观。

被留下的秃落夫斯基满脸悲愤:“靠!为啥啊!我向来运气还不错啊!难道这游戏已经真实到,捏脸黑还会影响手黑吗?!!!保哥,你什么天赋?”

保加利亚睁开眼:“唔,似乎是体力上限增加。目前我体力值是11,你呢?”

秃落夫斯基:“……呜呜呜呜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为什么我只有5!是在嘲讽我只有战五渣吗?!我不活了!!!”

他高声大喊着,直冲走廊尽头的窗户而去。

“哗!”

飞溅的红色玻璃片中,秃落夫斯基双手抱胸,头朝下坠落。

保加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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