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个丫鬟,但梅家上下谁不知道陆离把阿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要不能代替她给人劫走?是以成亲当日还是很热闹的。陆离亲自给阿容盖上了盖头:“夫妻和顺,举案齐眉。”

盖头下的阿容怕哭花了妆,眼泪都在眼圈儿里憋着。李慕白把她扶进花轿:“阿容,我们走了。”

这一声“走了”阿容再也忍不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虽然说好了以后还能过来伺候,但终归是不能时时陪着姑娘了。

陆离看着花轿越走越远,心里也是酸酸的,但更多的还是高兴。就算哪日自己突然回去了,阿容也有人照顾了。

阿容没有父母,也就无谓什么回门不回门,按说是该到陆离这儿来谢恩什么的,但陆离哪儿在乎这个。是以李慕白跟陆离打了招呼,带着阿容去明秋山看瀑布去了。院子里少了一个人,加上天气热,陆离连着好几天都蔫蔫儿的。

秦蓁也好些日子不来了,胡全说秦皓给请了先生上课,小小的人儿每天苦不堪言,根本没心思来折腾她。陆离百无赖聊,有一笔没一笔地写话本子。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秦钟的声音:“你倒是悠闲得很。”

陆离瞌睡一下子没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钟坐下给自己倒杯茶:“刚到。阿嫣在教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做什么东西,我就自己进来了。”

应该是教金枝做点心。陆离道:“是一个新来的丫头,叫金枝。什么也不会,我叫阿嫣多带带她。阿容不在,好在阿嫣也能独当一面了。”

秦钟今日可不是来说闲话的,脸拉得老长。陆离又不是瞎子,看着他满脸的晦气疑惑道:“脸色这样难看,谁招你了?”

秦钟语气有些生硬:“那个叫什么金枝的丫鬟是不是你从青楼买来的那个?你怎么还把她留在身边伺候?”

这是兴师问罪来的?陆离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是又怎么了,她只是命苦被父亲卖了,何况她压根儿连青楼的门都没进去,我为什么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伺候?”

秦钟想起秦皓的话来,一出口都是埋怨:“那也是卖进青楼的!我爹前几日刚想松口,听说了这事哪里还能同意?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们俩能不能在一起?”

“这跟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陆离十分不明白,“我是在路上买的,又没有踏足烟花之地,有什么可说的?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自然知道我遇到这种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今日过来跟我发什么火?”

“我!”秦钟哑口无言。

陆离缓了语气:“是,这样做依大多数人看来可能都不太不妥当,可我没觉得。金枝是命苦,难道命苦就该认命?我明明有能力救她,难道就该装作视而不见?那我做不到。我知道我跟这里大多数的姑娘都不大一样,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不一样的,你喜欢我也正是因为我跟他们都不一样,不是吗?”

秦钟突然站了起来:“是,我是知道,但就是知道我才患得患失!活了这二十几年,我真的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走道儿上遇到小乞丐你要买,为了一个丫鬟情愿自己被人绑走,连卖进青楼的丫头你也要救。你行事这样恣意,完全不顾忌别人的看法,可是你想过我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事会引人非议吗?”

“那又如何?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管别人怎么讲?难道你希望我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陆离也有点生气了,这人是来吵架的?

“我!”秦钟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让陆离有些心虚,“我自然希望你能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我爹他未必理解啊。你知道今日早起我爹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就算我们俩成了亲,我也完全压不住你,你一样会做这些出格的事情。我从没想过要压住你,你做出格的事情我也都能接受。但我爹呢?他能接受吗?当年我娘那样温良贤淑,他尚且要顾及我祖母的面子收了何秋娘,他要是以此为理由叫我纳妾,你叫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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