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从梦中惊醒,抬眼望去,外头的天才透了一点光亮。

她心里记挂着母妃的病,夜里惊醒数次,哪怕入了睡,梦里也都是还魂丹。

永嘉再睡不着了,起身更衣梳洗,跑到小厨房亲手做了些点心,装进食盒。外头天色大亮,永嘉见时辰差不多,便让行宫管事替她备了马车。

刚开宫门,便瞧见立在阶下的陆翊。

永嘉一愣:“陆将军?”

陆翊听见声响,忙转过身,瞧见诧异的永嘉,挠头憨笑了笑,接着将怀里的包裹递上去,惭愧解释道:“臣那日进宫被陛下派了差事出了城,今早才得空回来…本说早些给殿下送来的,不想拖到今日…还望殿下莫怪。”

永嘉看着陆翊递来的包裹,才恍然想起,那日在街上相遇,他说做了副护膝。

永嘉双手接过,道了声谢:“不巧今日要出门…便不留将军了,改日永嘉再登门拜访。”

陆翊听了连说不妨事,他看了看永嘉提着的食盒:“殿下这是要去哪?若顺路,臣送您一程吧。”

陆翊今日本是先去了长公主府,却见府邸空空,辗转打听才得知永嘉如今与淑太妃住在京郊行宫。

永嘉闻言犹疑片刻,最后点头:“好。”

陆翊亲自扶着永嘉上了马车,自己则骑马缓慢的跟在车旁。

路上永嘉将窗幔卷起,两人透过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待到了肃王府,永嘉提着食盒下车敲门,陆翊却坐在马背上一时未走。

肃王府的大门开了半扇,守门的人见是永嘉,神色微变,接着又将门关上,似乎跑进去通传了。

永嘉见肃王府猛然关上的门,眼眸微垂,她提着食盒未动,静静等着。

远处的陆翊见到此幕,不由皱眉。

深秋清早的天裹满寒气,不知等了多久,永嘉提着食盒的手已冻得发僵,肃王府的大门终于又打开了,前来的是个微胖的管家模样的妇人。

妇人走上前,笑呵呵的向永嘉行了个礼:“让殿下久等了…只是您今日来的不巧,王爷外出了,王妃娘娘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怕招待不好殿下…特差老奴来向殿下告个罪,望殿下莫怪。”

永嘉听着妇人的话,心上微沉,她想了想问:“那王叔大概何时能回来?”

“诶呦,这…”妇人一脸为难的赔笑:“这主子们的事,做奴才的哪里会知道,不好打探的。”

永嘉一时沉默,思考片刻又道:“本宫亲手做了些点心,烦请姑姑转交给王叔,就说永嘉来过,明日王叔若有空,永嘉再来拜访。”

妇人见永嘉递来的食盒,却笑着退后一步:“殿下亲手做的点心自是金贵,奴婢笨手笨脚的恐怕会糟蹋了殿下的好意…不如殿下改日亲手交给王爷…奴婢出来前王妃正在喝药,现下得回去照顾娘娘了…殿下慢走,奴婢告退了。”妇人说着低身一礼,之后再不看永嘉,命左右小厮将王府的大门关锁上。

朱红的大门再次在永嘉面前轰然关上,她听着刺耳的巨响,低了低眉头,复站了片刻,才转身往阶下走,见到还留在这的陆翊微愣,接着似是苦笑了一下。

陆翊翻身下马,迎上走来的永嘉:“殿下来见肃王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永嘉走到马车旁,将手上的食盒递给车夫:“丢了吧。”

陆翊听了,赶在车夫前接过:“殿下亲手做的,丢了岂不可惜?臣还没吃早饭,殿下不如赏给臣吧。”

永嘉见了:“等了这么久,该是凉透…不好吃了。”

陆翊却直接打开食盒,拿起点心大口吃起来,连声夸赞好吃。

永嘉看着陆翊狼吞虎咽,好似抢食珍馐的模样,不禁轻笑了笑,怀中积压的阴霾一时放轻了许多。

她知他这是在安慰她,其实在来王府前,她已有心理准备,还魂丹珍贵,她未必能够求到,却没想到,她竟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今日风大,永嘉怕陆翊进食灌了风到胃里,便请他坐到车上,路上永嘉大致与他讲了母妃的病情,急需还魂丹来救命。

陆翊越听神色越凝重,他问:“这还魂丹…只有肃王爷有吗?”

永嘉沉默片刻:“除了王叔…便是陛下。”沈邵是绝不会给她还魂丹的,他这般恨她们,应该比谁都盼望着母妃早日病死。

“那您何不去求求陛下?陛下英明仁慈,应不会拒绝殿下的。”

永嘉听着陆翊的话,面上勉强笑笑。

许多事她无法开口,在陆翊眼里,在许多臣工眼里,沈邵是个好君主,是个开明又温柔的天子,和曾经她眼中的他一样,但如今,她见识了他的暴戾,见识了他的狠。

或许沈邵没变,他对旁人依旧那般友善,只是对她不同了。

陆翊见永嘉久不说话,他想了想开口:“殿下若是信得过臣,等臣两日,臣帮您想办法面见肃王爷。”

***

此后两日,永嘉接连去了肃王府,几乎从早到晚,都未能见到肃王爷的面。

刘太医昨晚与她交了底,若再拿不到药,母妃挺不过三日。

永嘉一夜未睡,早起打算再去肃王府,她想过,今日便是砸了王府的大门,抢也要将药抢来。还未出门,陈尚宫先敲门走进来,说行宫外有人求见,自称姓陆。

永嘉想起陆翊前几日的话,忙命陈尚宫将人请进来,陆翊进来后也有几分紧急,让永嘉换身衣裳,速随他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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