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顶级灵石你凭什么不给我!”
“我凭什么给你?云清逐,你以为你是谁?”
“你!”
“嘎——”受惊的乌鸦怪叫一声,振翅飞向高空。
天空中的弯月被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遮盖,黑暗一点点逼近夜色中的定天府,仿佛要将它蚕食殆尽。
此时的定天府内,一座石桥上,有两人正在争执,尚没有注意到今夜的异象。
漆红色八角灯笼落在地上,沿着石桥上的阶梯滚落,面容昳丽的男人半张脸掩在阴影下,眼中的厌恶从积蓄到爆发,只在一瞬之间。
“碧岑!你去死吧!”
男人俊美的面容扭曲不堪,伸手往面前的人身上狠狠一推,女子后背撞在石栏杆上,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因巨大的惯性翻下了栏杆。
“扑通——”落水声随之响起。
女子不会水,在水中扑腾着沉沉浮浮,浮上来时,她大喊着:“来人——救……”她又沉了下去,喝了几口水。
推了人后,云清逐眼底的猩红散去几分,理智重回,他抖着双手,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听到女子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他浑身一颤,恐惧在心里蔓延。
碧岑这女人是定天府的新任府主,要是被别人知道,是他把她推下去的……
不!不能让碧岑活着!
“轰隆——”一道紫色的雷光划破天际,震耳欲聋的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云清逐做了亏心事,被这雷声吓得腿一颤,差点跌坐到地上。
云清逐惨白的脸被雷光照亮,好不容易撑着栏杆站起,他忐忑不安地朝下看去,借着越发密集的雷光看到水面上挣扎个不停的女人,她一头黑发全散开了,被水沾湿黏在脸上,像个水鬼。
快沉下去……快点死……
云清逐紧紧抓着栏杆,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在心里急迫地默念。
“轰隆——”
又是一道雷声过后,云清逐欣喜地看到,落水的女人似乎终于脱了力,缓缓地沉下了黑漆漆的水面……
他又等了一会儿,笃定这人肯定死透了,抬手把衣服和头发一并揉乱,换上惊恐万分的神情,慌慌张张跑出去喊人:“不好了!府主落水了——”
很快,在阴沉的夜色下,一群带着火把的家丁匆匆赶了过来,石桥周围的那片区域被火光照得明亮。
五个水性极好的下水捞他们府主的时候,云清逐站在河边拭泪:“都怪我,要是我劝府主别靠近河边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不会不小心滑下去了……”
他生的俊美,穿着一袭白衣,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神情写满了哀伤与愧疚,站在那垂泪的样子像极了一幅画,叫人不忍心去苛责。
管事没空去管这个府主一时兴起带进府里的修士,她急声问水里的家丁:“还没找到吗?”
家丁们脸色也很不好看。
要是真如云清逐所说,府主在这里落水,这么久没有浮上来,人估计真的已经凉了。
谁都知道,定天府新任府主碧岑继承了上一任府主的衣钵,擅奇门遁甲,精于玄术,能通鬼神,改命数,避祸事,预未来……唯独不会水。
堂堂一代玄术大师,竟然溺死在了河里,要是传出去,不知世人是会唏嘘叹惋,还是无情嘲笑,把这件事当成饭后谈资。
这河通往府外,水流虽然不算湍急,却足以把人冲走,刚刚他们这么多人下去捞都没捞到人,有家丁猜测他们府主大概已被水流卷走,一通搜寻未果,家丁们便纷纷上了岸。
云清逐却不顾下人的阻拦,一个前扑跪倒在地,悲恸地对着平静如死水的河面哽咽嚎哭,声音都变得沙哑:“别管我,让我下去!让我去救她!府主!你死得好惨啊!”
两个家丁费力地按住他的肩膀,管事被云清逐哭得烦躁,正要出言呵斥,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变了神情,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我的个娘!那是什么!快,快、快退后!”
众人茫然之际,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阴风,冷得要命,地上的枯枝败叶被狂风卷着满地乱跑,一时间飞沙走石,燃烧的火把“噗”的一声,全部熄灭了,河边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怎么回事?!”
“顾管事,你看到什么了?”
“不、不会是、是鬼吧?”
“!!!”
不知是谁惊恐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疯了。
人死后可能化鬼,若是化为了厉鬼恶鬼,就可能吃人作恶,而这偌大的幽州地处阴邪之地,盛产恶鬼厉鬼,之所以能安稳到现在,全靠定天府镇魂降鬼,现在定天府府主死了,这代表什么?代表定天府之前镇压的鬼都要冲破封印——以后的幽州怕是会变成一个鬼城。
“轰隆——”
巨大的雷声吓了众人一大跳,惨白的雷光一闪而过的瞬间,跪坐在岸边的云清逐忽然惨叫了一声,双手双脚并用着疯狂后退:“不!别过来!”
众人心下一颤,视线一并汇聚了过去。
“既然对不起我——那就下来陪我吧。”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阴冷而黏腻,带着无尽的恶意:“地狱不缺你一个渣滓。”
一只苍白的手破开水面,五指成爪,猛然抓住了岸沿。
在闪个不停的雷光下,他们看到了那只手上鲜红的尖长指甲。
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一轮血红的弯月在空中散发出怪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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