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冽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头看已经被摔碎屏幕的。
开了指纹解锁,他打开最近的通话记录,将那一串长长的异地陌生号码加入黑名单。
有的人,总喜欢厚皮赖脸地打扰他的生活。
避不开,逃不掉,只能强行忽略。
南冽垂眼,眸底的光有点暗淡,深深地吸一口气,转顺间将情绪藏起,又恢复成平日那拽痞的坏小子。
震几下,是班群消息,今天裤子拉他加入的,里面全是严肃的提醒交作业,不然后果自负。
南冽点开扫了眼,准备屏蔽群消息,忽而指尖微顿。
五秒以后,南冽给蓝汐发了好友认证申请。
接下来,等通过。
十分钟过去,没反应。
南冽在思考,要是小朋友通过好友申请,他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小朋友,你好。
小朋友,吃了吗?
小朋友,今天太阳好猛哇。
小朋友,作业好难,语音辅导我呗。
小朋友……
网吧外,巷角有热风灌进,吹得少年衣角飘飘,一前一后,两人身上是同款的蓝白校服。
“席哥。”路庭伸扯住林席黑色的背包,认怂,“都五天了,什么气都该消了吧。”
“啧。”林席的脚步微顿,侧头目光冷淡地瞥一眼抓住书包肩带的,不耐烦地开口,“路庭,放开。”
“不是,你听我说……”路庭话没说完,被林席冷血无情地甩开,二世祖急性子说来就来,“你特么……”
一噎,憋住了。
林席额间细碎的刘海沾汗微湿,一双漆黑的眼眸缀着星屑,冷阴阴地说,“我特么怎么了?”
路庭呼一口气,气焰都没了,求生欲忒强地开口,“你特么……真是帅爆了!”
“呵。”林席又递一冷眼,没搭理这二世祖,继续潇洒往前走。
路庭死皮赖脸地跟上,像狗皮药膏,帖得死死,怎么都撵不走。
小时候,林席像路庭的小尾巴,走哪儿跟哪儿。
这二世祖年少轻狂,喜欢欺负人,叫他林妹妹,叫他童养席,怎么难听怎么来。
可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二世祖终究是逃不过真香定律。
长大后,路庭的嚣张气焰收敛不少,日常没什么爱好,就喜欢黏着林席,一口一个席哥,叫得乐此不疲。
“不是,林席,我说没你这么闹的。”路庭有点燥地从口袋掏烟。
林席的目光扫了眼刚掏出的烟盒,嘴角微撇了撇。
“行,不抽。”路庭掏出一包烟,随丢到路过的垃圾篓子里,连打火一并扔。
林席收回目光,抬擦去额间的汗,“你说你说,你特么还说打断我的腿呢。”
“我……我就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路庭实在是凶不起来,语气都柔了,“我那天就是气疯了。”
“气疯了就能打断别人的?”林席脸色沉沉。
“我没想断他。”路庭拽得像个二百五,“我……我也没想到赵那小子那么弱鸡,轻轻摔一下就残了。”
网吧里倒腾爬高换灯泡还被骂弱鸡的赵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心里莫名奔过一万头草泥马,低声喃,“擦,哪个煞背后说老子坏话了?”
林席往前走,不搭理人。
路庭被治到气焰消了半截,林席那脾气,都是他惯,现在能怎样,继续解释。
“……都是意外,赵那倒霉鬼碰倒了书桌,被砸到脱臼的,你亲眼看到的,我真没想把他怎么样。”
林席一个横眉冷对,“路庭,赵没得罪你。”
“特么的,怎么就没得罪,他扑你,他抱你,他……还摸你!”路庭狠得牙痒痒,“不是,你现在是在维护他吗?我ga!你说说,大庭广众之下,你俩……还想咋滴?我告诉你,这事要放古代,我看估计你俩都得浸猪笼。”
“我俩怎么了?”得浸猪笼的林席盯着路庭,带着凛凛的幽怨,“赵摔倒,正好倒我身上了,除了怪地心引力,我俩还能怎样?不接着他,我一脚把他踹出千里之外吗?”
“这倒是个法子。”路庭小声哔哔,“你要有这觉悟,老子每天放鞭炮庆祝。”
“你!”林席横了一眼路庭。
路庭吃瘪了,不甘心地说,“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路、庭!”
“哎!”
林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能稳住满腔的暴躁,“我一男的,赵一男的,要不是意外,公然抱一起合适吗?”
“那肯定不合适!”路庭语气弱了,“……但谁知道你咋想的。”
林席竟无言以对。
“不是我说,你这脸……嗯,可能男女通杀,赵没准真看上你,你俩给我保持安全距离。”路庭瞅着那一抹帅气的侧颜,有点不高兴地说。
“路庭,我看你脑子里装的是黄河的水。”林席一咬牙,“我一男的,脑子没病,又不是没女人喜欢,我特么能看上男的吗?”
“……”路庭一把刀子扎心里,一针见血。
“你什么毛病。”林席哼了一声,走进了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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