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河脸上笑呵呵,心里却在妈妈皮。
他小时候,有点赖皮,那年头家家户户也都比较穷,当时支书还不是支书,家门口有一颗无花果树,等到季节熟了,就和小伙伴一起去偷人家无花果吃。
有次被支书逮到,好打了一帮小伙伴,还骂他们这帮小王八蛋长得不会有一个有出息。
后来回家,又被老爹毒打了一顿,打的皮肉绽开。
老妈心疼自己,就又去和支书大吵了一家,互相妈妈皮骂的全村皆知,好几年两家都没说过话。
也就自己上了大学,这家伙当了支书,才偶尔会因为生产队的事都没什么好脸色说两句。
现在倒好,着三叔叫的一个亲,还从小自己就能成材。
“楚河叔小时候学习就好,我记得三年级,在班上还考第一名呢。”村里一个辈分小的人笑呵呵说道,以前在村里当老师,倒是教过张楚河。
但学习?
小学的时候,张楚河不上不下,好像根本没考过第一。
“可不是,这小子从小就聪明,那年我抄教会发的歌词,还是他帮我抄的。”
“也是爱军和秀芬会教,把孩子教的上大学了,我们家那个,现在还在外面打工,想让他找个女朋友都找不来,一说两句,还粑粑犟嘴,说以后不结婚了,要是有楚河一半省心就好了。”对门邻居谭桂芝叹息说道,早几年,她儿子在外面做电焊,还没事来张楚河家吹嘘,隐隐炫耀儿子有本事什么的。
什么不上大学也能挣钱,好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什么的,干电焊一个月赚五六千怎么怎么。
谁知道几年过去,儿子一身职业病不说,工资还是五六千,别说是买车买房了,比张楚河大了五六岁,到现在还没有谈过女朋友。
“这两年都说养男孩不如养女孩,我看啊,这也是看人,你看人家秀芬养了楚河和楚月,不都孝敬。有几个亲闺女,舍得给她爹妈买真些个东西的?”
“可不是,光着项链,就得几千块吧?”
听着村里人都吹捧自己儿子,朝自己儿子谄笑阿谀奉承,王秀芬脸上红光满面,脖子上的大金项链,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让人迷醉,让人羡慕,让人妒忌。
“这是大牌子,一百多克,得两三万。”王秀芬眉飞色舞说道,一身金首饰,脸上却全是皱纹,头发白了一半,身材臃肿,虽穿着新衣服,却看着就跟暴发户似的。
张爱军看不下去她嘚瑟,连忙招呼道:“都别在这坐着,咱们坐屋喝茶。”
张楚河也是哭笑不得,感觉老妈就是在使劲嘚瑟,但看到她脸上笑出来的皱纹,忽然鼻头一酸。
那都是辛苦和风雨留下的痕迹,早几年不实行打工,一家人全靠在地里生活,每年还要交提留款根本存不下什么钱,还要供养自己和姐姐读书,家里从来就没有富裕过。
要不是后来流行打工,父亲去外面打工赚点钱,母亲又上街卖菜,自己和姐姐根本就上不起学。
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母亲明明和静姨年龄差不多,看上去却似乎要老十岁,父亲倒是和老丈人年龄相仿,可是却头发花白,腰杆子弯曲,穿着一身昂贵西装,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穿上了皇帝的新衣。
暴发户就暴发户吧!
本来就是暴发户。
怀着复杂的念头,张楚河跟着众人进了屋,又拆了一包烟,逐一给人散着。
人多,没多大功夫,半条烟就下去了一半。
王秀芬有些心疼,趁着儿子上厨房提茶壶,连忙跟上小声道:“屋里有赖烟,这么好的烟恁贵,你别给他们掏了。”
张楚河啼笑皆非:“妈。兔兔昨天不是才给你两百万,一条烟四百多,你算算能买多少?买几卡车都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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