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南将军豪勇,家父是爱才之人,留将军在府上,定是有重用之意!”她的姿态楚楚可怜,声音娇柔软媚,完全没了刚刚骄横跋扈的作态,“如今小女子被困在城中,还望将军能护送我出城与父亲团聚,相信以南将军的才能,定会被重用,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她小小年纪,竟有几分心机,懂得示弱博取同情,可惜心术不正。不过南石八等得就是这些话,护送令狐婵出城,就能名正言顺地投入令狐峻的麾下,进而接近安定国。
雍丘城外,苏垣正在加紧收编投降的士兵和从令狐峻手上逃脱的淮阳军,安定国的大军前锋已经攻到汴州,朝廷派了大将封常清驰援东都,为长安建立起一道防线,显然,放弃了东都外围的这些地方,他们只能各自组织反抗了。
两匹快马自城内疾驰而来,前面的马上坐的是南石八,而后面一匹马上,是一个青衣男子,戴着檐帽,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身形娇小,显然是一个穿了男装的女人。
南石八跟苏垣相互看了一眼,便已了然对方的想法。令狐峻谋逆,定然不能放他的家人出城,石八若能借此博得令狐峻的信任,也不失为一条好计谋,敌我实力相差太远,靠硬拼肯定抵挡不了叛军的攻势。
十二月初一,又是一夜凛冽的北风,安氏的叛军带着寒潮逼近黄河,连夜用粗绳拴着一些破船、浮木,杂草,在黄河之上铺了一座浮桥。及至天亮,寒潮竟将江面冻实,叛军如同天助,铺天盖地,渡河而来。
天宝末年,安氏的盛宠威胁到许多朝臣的地位,他们纷纷在皇帝耳边念叨,说安氏要反,后来,安氏果然反了;这些目无一切的朝臣们,为搏皇帝开心,竟妄称安氏不得民心,将士不甘受他驱使,叛军定然不能长久。
然而,安氏的叛军仅用二十多天,就以雷霆之势荡平了河北,攻到了黄河南岸,实实在在给朝堂上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搞政治斗争的权臣们一个结实的耳光。
大言炎炎,小言詹詹,朝堂被这些只为己利的朝臣把控,繁华落幕,盛世崩坍,早已注定。
常安和绿衣正指挥一队留守的百姓挖坑。叛军来势凶猛,百姓疲于逃命,只能轻装简行,剩余的粮食辎重无法带走。
有人提议把带不走的粮草全部烧毁,可是,老百姓毕竟不愿做这样遭天谴的事,都是一辈子向土地刨食的农民,靠天吃饭,怎么能毁了上天的恩赐。
高筑墙,广积粮,是前人的智慧。战争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一旦陷入胶着状态,粮草将成为胜负的关键。
在每个村子都寻了一个荒避之处,挖一个深坑,把带不走的粮食埋起来,也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没有粮食,逃出去,也终究不算生路。
十几个村的妇孺都已经被护送着往南逃去,留下的男丁都是满腔热血,想要誓死守卫家园。他们身居中原,已经累世不识兵戈,如何知道战争的残酷,却也不能不战。
常安握住绿衣的手,眼睛看向远处的雍丘城。听打探消息的村民回报,令狐峻已经被打出城外,狼狈奔逃,如今县尉李怀忠镇守城池,正在四下招揽兵士。
绿衣明白他的顾虑,他费尽心思带她逃了出来,许诺要带她远走高飞,只要她有一丝不愿,他绝不会再回雍丘城去。
她回握住他的手,微笑着向他点头,只要两人在一起,就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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