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经很晚了,还在桂香园的众人走了一些,还留了一些。
这留下来的人中自然是少不了宇文椽的,这人向来最贪热闹,通常最热闹的地方,人最多的那处,最中间的声音最大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宇文椽。
就像现在,大家都还在为平望公主不久前的掀桌心里不爽,正几人一堆的窃窃私语着,宇文椽放出自以为很清亮动听的声音:“大家别恼了啊,你们不也知道我和月川耍得好,刚才正闹着玩呢,月川也没有真的生气,这事儿大家就当没发生过算了。”
说到这儿,宇文椽自恋叹息--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给月川收拾烂摊子了。
他这样想,完全不记最开始是谁惹事。
宇文椽惹是生非,现在又嬉皮笑脸说是闹着玩,这话不能算假,因为刚才众人也看见平望公主虽然生气,但没有真的对人发脾气,宇文椽一话倒显得在这事上大家太小题大做。
这其中最不好受的得是之前被月川名的公子了,他并不想承认一切都是在玩耍笑闹:“那平望公主爱闹事是出了名的,在座各位谁人不知,刚才可不一定是开玩笑,兴许是宇文兄脾气好,被真的拿来出气了还帮人说好话。”
宇文椽立刻表现自己的好脾气:“哈哈,被月川当成出气的,我还是挺情愿的。”
不远处荐息大公子眼见宇文椽在人群中周旋,他一向看不惯这种轻浮的人,就算刚才宇文椽当众说他是最有本事的公子,他也对宇文椽起不了半分好感。
荐息正抬步准备离场。
“荐大人请留步!”
荐息回头,刚才还在那处的宇文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后,眼睑微敛,薄唇轻抿,正堆笑看他。叫他荐大人,不失礼数微带客套,不容人拒绝,听来好像是要谈公事。
“什么事?”
“想和荐大人谈谈太子锦嵘之事。”宇文椽拱手,开门见山地说。
听说是锦嵘之事,荐息神经顿时绷紧,他自小跟在太子身边当侍读,当年太子死时他被牵连其中,受到宗府院几番调查,时隔多年现在宇文椽又来询问他,是代表宗府院来的,难道在怀疑他?他身边的小厮也戒备地盯着宇文椽。
心里疑虑重重,荐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是已经过去的事,为何要提?”
“荐大人有所不知,太子之死作为本朝最大悬案被搁置数载,现下又再次找到突破口,不久前刘相请命复查,皇上已经准许......”
“所以……”
“所以荐大人作为太子殿下从小的侍读,一定知道许多当年被忽略的关键,一定对本案的进展有很大帮助。”
“听你这话,是在怀疑我,想调查我?”荐息身份比宇文椽高,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没好气地道。
宇文椽没在意荐息的咄咄逼人,始终秉着一张笑脸:“不是调查,只是一些基本的流程要走,这是昨天刘相对我下的任务,刚好今天私下遇到荐大人,望荐大人不要见怪。”
荐息知道拒绝不得,目光在宇文椽脸上扫一眼,迟疑片刻,说:“虽然我与这件事没多大关系,但我会把我知道的如实说来。”
“我知道荐大人与这事没多大关系......”宇文椽说,“其实只有两个疑问。”
“听说太子去世时正感染的轻微受凉,虽不是死于寒症,可有一点值得疑问......太子为什么受凉?太子殿下自小被悉心看顾着,按理说身边人应该不会轻易让他生病。”这是宇文椽最想问荐息的,“荐大人和太子走得最近,应该知道其中原由。”
“这个问题......”荐息没有马上回答他,像是在回忆。
宇文椽没有错过荐息任何一个细微神情,捕捉到他偷瞄月川的一瞬间,之后便不再看她。
“大人只需说出自己知道的就行。”
“那是因为锦嵘殿下生病前一天在外面淋了雨又没有及时回寝宫导致的寒病,虽然当时跟随的人都几番劝诫,可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从小就我行我素,不会听劝,加之殿下一直体弱,平日里大病小病不断,自然会染病。”
“就算淋雨也不回寝宫?在外面有什么事这么重要?”
“或许我说了宇文大人也不会相信,殿下只是在尥元宫的一个小池喂鱼,期间下起雨,本应立刻回宫避雨驱寒,殿下却执意不走,说要把鱼喂饱才行。”
宇文椽佯装一脸惊讶:“只是喂鱼这么简单?在下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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