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心中释然,难怪胆子这么大,原来背后的座主这么强悍,不过别的不说,但这份耿直无畏便已胜过无数人矣。
靖帝看向夏侯淳,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夏侯淳稍作沉吟后,便沉声道:“刁匦令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儿臣惶恐,竟以私意乱我国政,心中惭愧,歉疚难释;然儿心中又颇为宽慰,盖因我朝虽有权臣当道,然有此直臣、忠臣在,必可震慑内外,摒弃宵小!”
他再朝着靖帝一拜:“儿臣请陛下降旨,赐刁匦令听政观政之权,以为诸位臣僚悬刃亮法,自警自省。”
靖帝深以为然,颔首道:“我儿所言甚是,传朕谕:擢赤匦令刁玮为朝议郎,有论朝政得失之权,赞议参焉。”
旁侧小太监本来听得目瞪狗呆,暗中正赞叹陛下与太子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啊,再闻诏令,当即手书记录,罢朝后再传至秘书省,颁诏传谕。
夏侯淳看了眼下方萧元正,暗笑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思你方才虽然血赚,但我也不亏!
这时靖帝又在伤口上撒盐,神色关切,温声问道:“不知萧相如何看待刁议郎所言?”
你都赏赐人家了,还问老子?虚伪!
萧元正脸上笑容温煦,颔首赞道:“陛下仁义爱才,乃我靖国之福。”
夏侯淳眉头一挑,只点仁义,没说对错,这不是拐着弯骂靖帝无能昏庸么,谁不知道君王仁义便是‘平庸’的代名词。
靖帝哈哈一笑,靖国养士,他也虚怀纳谏,对于萧相是否存有明褒暗贬之意毫不放在心上,所谓心宽体胖便是如此。
当然,此举在权臣看来却是软弱可欺的典范,任他们如何明讥暗讽都不会记恨在心,唔,这也是靖帝为人坦荡,从不因言获罪的缘故。
这一幕,看得夏侯淳连连侧目,暗忖自家这个老子或许干不成彪炳千秋的丰功伟绩,但可以肯定的是,死后的庙号必然少不了一个‘仁宗’二字。
朝议继续,除了前燕余孽在边境常规袭扰外,便是玄宗又有大动作了。
一封加盖三道赤痕的羽书摆在龙案之上,靖帝斟酌片刻后,缓缓言道:“旬月前,天都峰来讯,掌教真人即将飞升羽化,欲邀寡人前去观礼,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夏侯淳蓦然抬头,脑中直接懵了,合着,你之前根本就没去啊,难怪回来这么快。
莫非之前那场太子谋逆案的幕后黑手不是萧妃,而是你?
如此说来,原身太子岂不是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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