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公司,沈星湛就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唐忆跟在他身后,一本正经的说:“沈老师,一定是老板在想你。”

她说完,在心中点头,觉得自己进步了,知道撮合昙希与沈星湛了。

沈星湛回头看了一眼她,伸出一只手:“我感冒了,有感冒药吗?”

“”

唐忆默默地拿出口袋里的感冒药,还不忘记为昙希美言几句:“天气寒冷,气温骤降,老板早就想到沈老师你会感冒,所以特意嘱咐我随身携带药品。”

沈星湛接过感冒药,眸子深了深,忽然道:“唐忆,你不用为她说话。”

唐忆额角一跳。

对不起老板,她已经尽力了。

她看了一会儿沈星湛,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沈老师,你是因为今天老板把你扔下,带易小姐回公司而吃醋吗?”

沈星湛的瞳孔收缩了两秒,然后毫不犹豫的反驳:“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吃醋。”

唐忆点头:“好吧,沈老师是个贤惠的好男人,被女朋友抛下都不吃醋。”

沈星湛:“昙希是为了退婚才让我假扮她男朋友,现在,扮演游戏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唐忆并不在意:“沈老师单方面结束可不算,你可以当面和老板说。”

“”

他真想问问昙希,她平时是怎么和唐忆交流的。

“唐忆,贤惠,一般是形容女人的。”沈星湛换了个话题。

唐忆道:“谁规定不能形容男人?我偏要,而且我形容贺渝的时候,他还挺开心的呢。”

沈星湛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齐耳的黑色短发,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面容冷漠淡然。

他的视线一扎,想到了陆苒,又想到了昙希。

陆苒会用唐忆做助理,很正常,学姐不喜欢麻烦,唐忆是个不麻烦且全能的人

但昙希居然也用唐忆,唐忆除了会说冷笑话和补刀之外

沈星湛蓦的攥紧了拳头,他忽然发现,当他不再用固有的印象面对昙希时,他再也看不懂那个女人了。

无能,荒唐,愚蠢?

不,

是精致,聪明,理智。

她看似跳脱,但有时聪明的让人不敢相信,看似不靠谱,却能将天艺的运营部门打理的井井有条,嘴上说着喜欢自己,实际上,他只是个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工具人而已。

昙希的确与过去不一样了,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却忽远忽近,难以捉摸。

沈星湛的目光转向公司走廊拐角的透明玻璃窗:“可能,贺渝是怕你揍他吧,不过你说得对,世事不会尽如人意,你能一直做自己,很好。”

唐忆敛了敛眉眼:“我前一个老板,也是这么说我的。”

沈星湛恍惚的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天色昏沉,但没有雪花,和燕京不一样,海市很少下雪,他忽然想起半个月前他坐在车里,也是这么看着车窗外阴沉的天色。

陆苒,

昙希。

唐忆是陆苒的助理,现在是昙希的助理,像是一条线,将毫不相干的两人串联在一起。

沈星湛想起昙希在陆苒的墓前,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她不会再强求自己的想法,也会尽到经纪人的责任捧他,然后,等合约结束,一拍两散,两不相欠。

曾经吸引他的,现在却折磨着他。

沈星湛缓缓开口:“那昙希呢?”

“什么?”

沈星湛看向唐忆,心中生出几分好奇:“昙希怎么看你?唐助理刚当上助理,为什么就能和她关系这么好?”

第一次,他在陆苒这个名字出现后,感兴趣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唐忆摇了摇头,道:“老板不用说和苒姐姐一样的话,因为她的行为已经告诉我,她和苒姐姐是一样的人。”

“什么人?”沈星湛问道。

“好人。”唐忆认真的说。

她顺便安慰了一下沈星湛:“所以沈老师你看,虽然现在你不是老板手底下唯一一个艺人了,老板今天还把你扔下了,但是备受老板倚重的我,还是你的助理,可见老板是很在乎你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易小姐是女生啊。”

沈星湛勉强扯了扯嘴角:“我表现的真的很明显吗?”

唐忆指着自己:“我都能看得出来,你说呢。”

沈星湛摇了摇头,晒然一笑,深吸一口气:“她怎么能和陆苒比,每天都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真话”

唐忆反驳:“沈老师你错了,苒姐姐也每天跑火车,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沈星湛:也是,小时候的陆苒,不就是个小霸王吗。

唐忆的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复杂写在脸上,但沈星湛却看不懂这种情绪的意思。

她有所触动地说:“沈老师,不管是苒姐还是老板,她们看起来满嘴跑火车的话,其实都是真的,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老板不是坏人。”

一个人究竟是好是怀,不能用她说的话来判断,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

这是苒姐姐告诉她的道理。

唐忆重重的喘息了一下,握住了拳头。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而昙希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她不想将自己内心的揣测按到她身上,可是

苒姐姐,能不能告诉她,她现在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

沈星湛本能觉得唐忆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时,茶水间传来两个男声对话。

“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昙大小姐给她手底下那个新人易凝,介绍了阮茗导演,大小姐现在真是开始认真搞事业了,听说她为了让阮茗见易凝一面,决定投资阮茗导演的新电影呢。”

第一句话,让沈星湛脸上本来就细碎的笑意隐去,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

昙希把阮茗导演介绍给易凝了?

三天前,这个女人还问过自己对阮茗电影的看法。

原来,是为了易凝。

胸口仿佛被外面厚重的云层积压地喘不过气,沈星湛忽然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唐忆说的没错,

他,

的确是在吃醋,

还是吃一个女人的醋。

而且,是在明明知道自己既没有资格吃醋,又没有必要吃醋的情况下。

茶水间里,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恶毒:“那沈星湛,是不是要失宠了啊?”

沈星湛眼神淡然,这样的话,他已经习惯了。

昙希在公司里发过飙,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但背地里的声音,从来没有断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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