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顾遥怜身前的少女,穿着天青色的襦裙,梳了一个大燕及笄的女子才会梳的垂鬟分肖髻。
她眉眼间有一股淡淡的忧愁,似清晨湖面萦绕着的雾气,既无辜又可怜。
她即使不开口,也会让人生出想要呵护她的想法。
这便是顾遥怜的嫡亲姐姐——顾遥卿。
“我怎么会不见姐姐?”顾遥怜疑惑,“莫非是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顾遥卿微微一怔,“那日我瞧见了两位表姐,想邀她们一起来拍七,却不想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后来姑父把香雾和香檀送回柳家,还同大舅舅发了好大的脾气。你也知道的,大舅舅这个人向来敬重姑父,之后便把香雾和香檀——活活的打死了。”
“香雾和香檀伺候你多年,对你忠心不二,却不想因为我的过失,让她们丢了性命。”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挽顾遥怜的手,“大舅舅最是和善,他会如此做,怕也只是为了给姑父出气。”
顾遥怜闻言,笑容却极淡,“姐姐方才也说了,这是你的过失,怎么说着又变成了替姑父出气?”
“香雾和香檀本就是柳家送到我身边的丫鬟,姑母也是碍于柳家的好意才留下她们。尤其是香雾,她在我身边这才几年,已经做了一等丫鬟了,等我及笄后便能许配给一个体面的管事。姑母待我很好,待香雾和香檀更是不差。”
“姐姐也是知道姑母的身子的,她不喜出来走动,我是她亲手养大的,性子也随她。我那日会陪姐姐去赏灯,也是因为姐姐说不熟悉燕京。香雾身为我的贴身丫鬟,跟着姐姐离开也就罢了,后来更是跑回伯府内污蔑我,毁我清白。这样欺主的刁奴,难道不该被送回柳家?”
“姑母为人和善,姑父也不喜欢见血,所以才会把她们送回来,想着她们既是柳家人,大伯父或许会留她们一命。结果大伯父让人打死了她们,却成了姑父和姑母的错了?”
顾遥卿脸色微变。
顾遥怜依旧和从前一样,对她说话毫无隐瞒,可为什么她觉得不一样了?
顾遥卿想着,声音却委屈至极,“是姐姐的错,你别恼。左右不过是两个下人丫头,不提她们也罢。今儿是母亲的忌日,我们别在她的牌位前伤了姐妹的和气。”
或许是前世已经感受过这种失望,所以顾遥卿说这句话的时候,顾遥怜竟没有生出半丝悲凉。
顾遥卿昔日总和顾遥怜隐晦的说,父亲薄待她,她在边境的日子过的很是辛苦。
所以顾遥怜私下总想着补偿姐姐,心里有什么事,也对顾遥卿丝毫不隐瞒。
这是她的嫡亲姐姐,她们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难道还能害她吗?
可世总有些人,天生恶毒见不得旁人一丝好。似乎只有把比自己过的好的人踩进淤泥里,才会让她们心里得到宽慰。
顾遥怜没有再说话,而是和顾遥卿一起入了佛堂,给母亲的牌位香、祭拜。
顾遥怜来过小佛堂很多次,大多都会独自待在小佛堂里,对着母亲的牌位自言自语的说一会话。
她没有见过母亲,可却听姑母提起过。
姑母说母亲很爱她,在离世前为她安排了很多事。
顾遥怜有时候也在想,若母亲在的话,应该会和姑母一样疼她吧。
逝者已逝,她能做的唯有缅怀。
“母亲在闺中的时候,姨母年纪还小。”顾遥卿烧了纸后,开口道,“每年重阳节,母亲都会准备好的甜点果子,再亲自煮一壶菊花茶,款待家中弟妹。”
“姨母不喜菊花茶的味道,每次母亲都会在姨母的茶里放几颗红枣,这样茶水里便有甜味。”
“姨母每次提起母亲,都是诸多不舍,还会红了眼。她们姐妹情深,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姨母却依旧记得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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