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的第七日,早课前,公用告示牌就张贴出了公告,公示了此次大比的第一个突发事件:干旱,公告中列出了一些受影响的行业,这些行业在此期间无法经营,持续时间为七天。只是公示出的只有那些小商小贩,同样应该受影响的那些被家族子弟选择的行业却不在其中,公告同时也说明,这期间,那些不在限制中,但又需要采买此类产品的行业其采购成本按照商学堂大比前的规定进行核算。

麦高站在告示牌前,看到公示的这个突发事件,心下暗暗思忖,显然因为在之前的规则调整中没有完全限制住那些平民学徒选择的行业,而那些家族子弟和商学堂依附家族的势力并没有放弃,此次恐怕是有人开始动手了,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打击那些小商小贩们。这倒是不利于保险业务的开展了,毕竟这些小商小贩的保额实在没有多少利润空间,而且如果一直被这样针对,反而变成了高危行业,在这种行业中推行保险业务反倒是得不偿失。

麦高想如果接下来这种针对平民子弟的突发事件持续发生的话,他就需要改变些策略了。不过目前也不能就如此简单的听之任之,还是要有些动作,要让商学堂即使想要一直针对,也要有所顾虑,这样突发事件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有限了。

于是早课结束,他和吴欠交代了几句,也没有去用朝食,趁着这段时间决定还是先去找石峰。他堵在伙房门口,远远看到石峰与人结伴过来,迎上前道“石师兄,不知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石峰见是麦高,略一犹豫,还是和身边人说了几句,然后随着麦高走到僻静之处。

“石师兄,不知看到今日的公示,师兄作何想法。”

石峰见他上来就谈及大比之事,不明所以,但也还是应道“为兄觉得此番着实是对我等不利。”

麦高见他并不深说,颇有些疑惑,毕竟他打着的是为平民学徒出头的旗号,怎的如此不上心,不过还是道“石师兄,按照我们之前所安排的,恐怕大部分平民学徒在此次突发事件中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我们难道不做些什么吗?”

“可是此事乃是由师长们抽签决定的,历年亦是如此,并不能因为影响到我等就去找师长们理论,如此做法实在是没有道理。”石峰虽是不耐,但仍是解释道。

“师兄此言差矣,师弟我并不是觉得此次突发事件不合理,只是觉得发生天灾,但是其他行业的采买成本反倒是降了下来,此处却是不妥,师兄以为如何。”

石峰闻麦高如此说先是一愣,然后应道“麦师弟所言有理。”

麦高见他还不接茬,只是应付自己,立时明白此人恐怕在此番大比中另有图谋,现如今所表现的和他之前义愤填膺的状态完全不同,于是也就不再含蓄,直接道“石师兄,可还记得此番大比之前当日师兄所言,参加大比的本来目的是要为在商学堂求学的平民学徒打开局面,怎地师兄在此关键时刻反倒是退缩了呢。”

石峰见麦高如此直接地点破自己的态度,不免也有些尴尬,道“不是为兄我不愿争取,只是此事本就为难,我们贸然前去找师长理论,若无合适的理由,反倒是不好,不如从长计议。”

麦高见他到如此境地还要推诿,便已明白,平民学徒在此次大比中如何恐怕对他并不重要,他应该是另有计划,贸然出头反而会受影响,于是也就不再客气,便道“既然石师兄觉得此事为难,那师弟我也不便多言,只是不知石师兄是否代表了所有师兄的态度,若不是,我再去找找其他师兄想想办法,若是大家都觉得难办,也无需担心,我便自己去找监理院理论此事,定不会叫诸位师兄为难。”

又讥讽道“毕竟如诸位师兄大比之前所说,此次大比意义不同,虽不明师兄们的为难之处,但于我来说,总觉不能只说不做,反倒是雷声大雨点小,如此更显得我等平民学徒均是口头英雄,其实一盘散沙一般。言尽如此,师弟便告辞了。”

言罢转身就走,可石峰哪能放他就此离去,若今日之事宣扬出去,之前种种岂不是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追上两步道“麦师弟何必如此心急,为兄我不是不理,只是想从长计议。”

“师弟我却是觉得此事拖不得,若今日没个说法,反倒是落了下乘,且无论监理院的师长如何裁决,至少我等已经尽力而为,若只是坐以待毙,倒叫人看轻了去。”麦高回道。

话已至此,石峰也不好再推脱,于是便携着麦高,又找了几个参加大比的平民学徒一同去了监理院。

麦高是初次进到监理院的院子,此处和其他地方大为不同,风格迥异,不太像治学严谨的商学堂,倒更像是一处布置精美的园林。院内曲径通幽,蜿蜒转折间可见花木掩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步步成景,处处入画,一片幽静之意。

众人跨入院子后均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安静地在石峰的带领下,转过几个弯走到一处二层小楼前,门上正中挂着“司纠堂”。

石峰抬手敲门,随着门内一声“进来”传来,他便率众人推门抬步入内。堂内一名身着浅绿色衣袍面容庄肃的中年夫子坐于堂中的桌案后伏案而书。石峰上前一步躬身道“学生管科玄字班石峰拜见龚司纠。”

那位龚司纠抬头见来了这么许多人也颇为诧异,放下笔沉声道“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课,你们这许多人不在讲堂,来此所为何事。”

石峰略一犹豫还是道“学生等诸人皆是参加此次大比的学徒,早课间见到了告示牌上的公告,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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