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年手术后醒来,空空荡荡的病房安静的能听到自己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伤口处因为麻药药效已过,隐隐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陆怀年终于尝到自讨苦吃这个理,他高估了自己精神长期高度紧张与疲惫,外加心理性失眠、长期饮食不规律,急性胃穿孔出血是迟早的事。
可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原因:他高度烧伤导致的截肢,当年差点病变丢了命,要不是他命大又岂能只是落下了个胃病。
现在的他,除了心理,他的胃也一样早已经经不起折腾。
病房的空气不留通,泛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适应的他干咳了好几下。
一杯水伸到他面前,那只手陆怀年认得。
陆怀年并不渴,但那只手递来以后他还是浅啜了两三口润了润嗓。“赵歧,你都知道了?”
赵歧把杯子放回原处,背对着陆怀年并没回头。窗外阳光很好,落在她睫毛上种下了一片阴影。
“他们让我亲自问你,陆怀年等你病好了,有些事情我们好好谈谈吧。”
“赵歧,你想知道的现在问吧。”陆怀年从来没刻意去隐瞒些什么?她没问过他也就没说,更何况他身上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可以只用只言片语就能轻而易举的概括了。
“你的胃很严重吗?”
“很严重,说不定哪一天可能会发展成胃癌的一步。”这是事实是他刚截肢不久出了事情以后他的主治医生告诉他的。
陆怀年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给赵歧一种错觉:他像是在讲述着跟自己一个毫不相关的故事。
赵岐坐在他床边,“陆怀年你吓我的对不对?”
陆怀年艰难的抬起了大臂落在赵岐头顶,“没有,是事实”明明眼神温柔的看向自己,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岐打颤。
“火灾爆炸以后因为我小臂的大面积烧伤,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小臂全部截肢。但是手术以后还是感染了,除了伤了胃还伤了其他器官,后来勉强救了回来。除却邓川的死,没了小臂和双手,有一段时间我是根本不进食的,不想吃也吃不下,因为这个还做过一次手术。”
“陆怀年,身体的伤和心理的伤,哪一个更严重?”
“心病。”相比于身体,心病存下的时间更早。
毫不犹豫出口的二字让赵岐屏住了呼吸,身体都已经严重成这般模样,那心病该是到了哪种地步?陆怀年没有像今日这样直白,一方面是怕吓着她,还有一点私心,他希望在她眼里他还没有那么糟。
赵岐没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像是在想些什么。
“赵岐,听完这些,你若是”不想继续了,我可以放手。后面的这一句话陆怀年舍不得说出口。就算自己是这个样子,他还是不想让她离开。
在赵岐身上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要自私。“赵岐”其实接下来要说些什么,陆怀年自己也不知道。
赵岐起身,去了窗前,握起玻璃杯的她抿了一口水,那个杯子正是陆怀年刚刚用过的那一只。她什么回应都没给陆怀年,只是问了他一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
她说:“能活着吗?”
他答:“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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