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梳洗后,沈姝晗坐到了镜台前梳妆,碧螺在一旁为她篦头发。

流音上前将几个装满头面首饰的奁盒依次打开展示在沈姝晗面前,恭谨道:“不知侧妃夜里赴宴时,想戴哪支发簪?”

沈姝晗朝那几个奁盒瞥了一眼,摇了摇头,将慕元靖昨夜带来的那支步摇取出来,递了过去,“戴这支吧。”

沈姝晗说完这话,便透过铜镜,看到了流音脸上惊讶的神情。

沈姝晗微微一怔,心头掠过一丝清明,不待流音将步摇接过,便移开了手,淡淡道:“你识得这步摇?”

流音不料自己的神情会被人瞧见,目光游移了两下,方才点了点头道:“回侧妃,奴婢识得。”

沈姝晗回头对上流音的视线,直截了当道:“这步摇是什么来历?”

“这……”流音抬眸看她,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支步摇,语气中带了些迟疑,“若是奴婢没有记错,这好像是浣贵妃留下的步摇。”

说着,流音退后一步,福着身子恭谨道:“恭贺侧妃,王爷对侧妃着实用心。”

沈姝晗看着面前的丫鬟,有些哑然的说不出话。

浣贵妃正是慕元靖的生母,相传,当年的浣贵妃深得当今圣上的看重,比起现如今对莲贵妃,所得的宠爱有过之而不及。

正文帝登基之时,便封其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更在先皇后王氏殁后,属意她来继承后位。

正文帝当初对浣贵妃的宠爱之甚,从登基后王皇后尚在,便力排众议立浣贵妃所生的二皇子为太子就可窥出一二。

只可惜,正文帝二年初,时年六岁的太子得了一场大病夭折,浣贵妃也跟着病倒,没有熬到封后大典便撒手人寰。

事情发生在十九年前,慕元靖不过两岁左右的时候,沈姝晗亦是生母早逝,想来也知,浣贵妃留下的饰物,对他来说何其珍贵。

可是,他却这般送给了自己。

沈姝晗有些想不明白。

就算是那夜刺客行刺时她舍身挡在慕元靖身前,令他自此记了她的好,他想对自己有所恩赏,那他也不至送这样珍贵的物件给自己。

这着实不像是慕元靖一贯清冷的作风。

碧螺见她脸上并无喜色,也不言语,有些不解道:“主子,怎么了?您要是觉得它太过贵重,那便换一支旁的吧,奴婢瞧那支红琉璃的玉簪极好,戴着也喜气。”

沈姝晗略一迟疑,手触上了步摇上的宝玉,指尖一凉,她的视线透过铜镜落在流音身上,思绪随之清晰了几分。

她意识到,今日之事是瞒不过云宛青了。

饶是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先下如此春风得意,落在云宛青眼中会遭到怎样的忌恨。

只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避着的道理。沈姝晗暗叹一口气,再次将步摇递了出去,“罢了,晚上就戴它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下半晌。

七皇子慕元洵的车马驶进了靖王府,打算与慕元靖一同前去赴宴。

因着时辰上前还有些早,洵王便去了九竹院的书房。

这个时候,慕元靖尚在处理桌案上的公文,洵王见他忙于政务,也不打扰,小声吩咐婢女沏了壶他最喜欢的日铸雪芽,一边喝茶,一边从书架上找了本书翻看。

手头的事忙的差不多了,慕元靖停下喝了口茶,洵王见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位生性冷淡的五哥,微微笑道:“五哥将浣母妃的步摇送出去,真的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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