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里人提都不敢提的事,就这么裸的被薛庭儴说了出来,还说得有理有据,说得薛老爷子心惊肉跳,同时更是恼上了自己婆娘和这个不成器的闺女。
“可阿爷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咱家的短,同时也赵家的短。若是孙儿没记错,那赵金瑞好像也在读书,一个读书人不懂得礼义廉耻,竟和寄居在家中的表妹私通。这样就罢,竟敢拿着此事胁迫女方。这跟那些去窑子里嫖妓,却提了裤子不想给钱的无赖有什么不同。”
说到这里,他腼腆地笑了一下,道:“孙儿妄言了,可理就是这么个理。所以我说阿爷阿奶是一叶障目,咱家心急,其实他家更心急,别忘了咱们在担心此事露短同时,他家还要担心这事露短毁了儿子的前程,更何况小姑手里还捏着对方最大的短板。”
“什么短板?”薛翠娥浑然忘了自己之前还在为薛庭儴拿妓女和自己打比方而恼怒,追问道。
“小姑肚子里的孩子啊。”薛庭儴哂然一笑:“有本事他赵家就别要自家儿孙了!”
薛老爷子沉默,似乎在权衡利弊之中。
薛庭儴又道:“爷,奶,你们可要为小姑着想,若是这个头低下去,小姑可一辈子都在赵家抬不起头来了。”
“他敢!”赵氏浑然忘了装虚弱,喝道。
“阿奶,人家已经敢了。你瞅瞅,若是在乎您老的面子,他赵家敢干出这种事?”
赵氏顿时闭上了嘴,老脸不由自主地抽搐着,似乎在伤心娘家人竟然这么对自己。事实上薛庭儴说的没错,若赵家真的忌讳赵氏,能这么办事。
“所以小姑啊,你急什么,就好生在家里待着,我保证不用多久,赵家自己就求上门。等到了那一日,咱说什么就是什么,让赵家风风光光把你求进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上杆子倒贴上门。”
屋里很安静,看得出炕上三人都在想这事。
过了一会儿,薛老爷子突然一拍大腿道:“狗儿说得有理,就这么办。”语毕,他看了薛庭儴一眼,道:“这去镇里上学就是不一样了,你也懂了许多道理,就是以后说话注意些。”
薛庭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薛老爷子挥挥手道:“快回屋歇着吧,时候也不早了。”对于赵氏把家里闹得一团糟,还把闹腾把薛庭儴叫回来的事,却是提也没有提。
直到出了正房大门,薛庭儴眉宇间才露出一抹冷色。
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今日恶果明日受,左不过是自己造孽造下的。
薛庭儴回屋后,招儿依旧睡着。
这可不正常,想着她之前的模样,薛庭儴又去摸了摸她额头。
没有发热啊。
他将招儿叫醒,问她:“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招儿也不答他,就是闷在被子皱着眉。直到他逼问急了,她才道:“你别管,我没有哪儿不舒坦。”
她这模样太眼熟了,直到他又去摸她脑门,她伸手将他推走,他才想起一件事。薛庭儴去把橱柜待开,在老地方摸到一样东西,拿着便往厨房里去了。
过了差不多快一刻钟的样子,他才端着一个碗回来,碗里装着红褐色的糖水。
“快起来喝一些吧。”
直到糖水入了口,招儿才发现这是什么。
“你从哪儿弄来的红糖?”喝了些红糖水,招儿才感觉舒服了些,冰凉凉的身子也暖和了许多。
“你不是平时到这个时候总会喝些糖水,我在你放红糖的地方拿的。”
“你咋知道我平时总喝糖水,还知道我红糖放哪里?”
这不是废话么,肯定是看来的,不是看来的,薛庭儴能知道这个?
自此,招儿终于在薛庭儴面前露出了羞窘一面。
她十岁的时候就来小日子了,可当时她根本不懂这些,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要死了。那时候裘氏还在,是裘氏安慰她,并告诉她这是什么,还带着她一起给她做月事带。
裘氏说,月事是污秽的,一定不能给男人知道。这是招儿对男女之别仅有的认知。不光是这,还有女儿家的身子不能给男人看,也不能给男人摸。
如今小男人知道自己月事了,还是早就知道了,也难怪招儿就觉得羞窘了。她佯装若无其事的躺回被子里,只有泛红的耳根子才暴露出她些许的心事。
“快歇着吧,时候不早了。”
薛庭儴将碗拿回灶房,又用灶上剩下的热水将自己收拾一遍,才回屋歇下。
屋里一片寂静无声,招儿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身。
“你咋了?”
“没事,你快睡。”
薛庭儴伸手去摸摸她的手,别的且不提,她被窝里竟一丝热气都没有。招儿的手也凉得很厉害,汗津津的,
“你冷?”
“我不冷,你快睡,明天不是还要去学馆。”
薛庭儴没有再说话,招儿只当敷衍住了他,哪知被子突然被掀起,钻进来一个人。
“我知道你冷,平时总是你给我捂,今儿我给你捂。”
招儿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一个十分陌生并不强壮的身体从后面紧贴着她,这种感觉极为陌生,她下意识想挣扎,却被对方从后面紧紧地钳住了手脚。
“别动。”
“我不冷,我不用你给我捂。”
“你就当我想让你给我捂。快睡,一会儿就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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