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嗓子沙哑,声音带着一丝狂热:“幽冥青蟹!把它给我,我送你过河!”

江沚听出船夫话里的急切,立刻就知道她手里的青蟹恐怕对船夫很重要,但是她又不是不会游泳,大不了她游过去,她现在还火大着呢。

江沚冷哼一声:“不给,我自己可以游过去。”

船夫冷笑:“没有我的船,你游十年也游不到对岸。”

江沚气定神闲道:“那我就在水里游着玩呗,反正我现在也不急,除非你拿别的东西和我换,不然就算了吧。”

船夫嘴里气急败坏地咕哝了几声,从怀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个东西,丢到了船头:“这个和你换,关键时候可以保你一命,你把幽冥青蟹给我。”

能保命应该还不错,她也不想自己游泳,而且这位暴躁大哥,再暴躁起来魔音贯耳怎么办?

她见好就收,立刻从船头爬上来,捡起发着淡淡红光的小木牌,小木牌表面乌沉沉的,分量也轻,字迹早已经没了,看着好像并不值钱。

江沚隐约闻到了什么味道,凑近小木牌又闻了一下,不由得皱着眉头,有些嫌弃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发霉臭鳜鱼味?”

船夫扯了扯嘴角,默默低头把白眼球安上,瞅了一眼自己几百年没换过的蓑衣,上一次换蓑衣,还是从上一任船夫那儿换岗的时候……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味道。

船夫脸红了又白,从船舱里拿了一个破鱼篓,递给江沚,声音硬邦邦道:“你把幽冥青蟹给我装进这里面。”

江沚随手把青蟹丢进鱼篓里,船夫却跟做贼一样,赶紧把鱼篓口给盖了起来,还在最上面捆了死结,生怕青蟹跑掉。

盖子上的死结刚一打上,鱼篓就瞬间发出微弱的金光,外面的网眼看起来更细更密了,连一丝光线也射不进进去。

这个鱼篓看着有点厉害啊,感觉比她手里的小木牌值钱。

船夫看到江沚投过来的眼神,立刻就把鱼篓搂到怀里,护得死死的,冷冷道:“这个东西你现在要了也没用,你是新鬼,直接吃这个会三魂七魄不保。”

江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虽然这位暴躁大哥看上去凶巴巴的,但好歹提点了一下她。

船夫见江沚不再作声,心里松了口气,拿起船桨,调转方向,开始慢慢划船,不一会儿划船速度加快了很多,小船如发射出的小炮弹一样向对岸冲了出去。

猛烈的冷风从江沚的耳边呼啸而过,一头长发被吹得飞扬而起,眯着眼睛,看着两岸的风景。

忘川河的两岸盛开着层层叠叠的彼岸花,花瓣上闪着淡淡的红色光芒烂漫摇曳,在微风吹拂下如同波浪般火红色的彼岸花海,妖娆多姿,在无尽的黑暗中展露着一抹独特的温柔。

穿过茫茫的彼岸花海,船夫收桨停船,拎着鱼篓,大摇大摆地下了船,冲着江沚摆摆手道:“老夫送你到这,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江沚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青石板桥,一时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下船,眼看着船夫离她越来越远,被茫茫白雾笼罩住,连忙追了上去。

她很快穿过白雾,面前又是一副热闹极了的景象了。

桥边开了一间不大不小茶肆,茶幌招摇,看上去有些粗陋,茶肆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全都在催促店家快些上茶。

店家是位身穿红裙的姑娘,长发及腰,头上簪着素雅白花,笑得温婉,手里拿着一捧艳丽彼岸花瓣,一边加入汤里,一边用巨大的汤勺在里面用力搅拌。

那茶汤熬得又香又浓,能把人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江沚本来没觉得渴,凑得太近,突然就觉得渴了,很想喝上一碗。

“啊,茶汤好了。”红裙姑娘突然停下手里搅拌的动作,从一旁高高垒起的白瓷碗上,取下来摆成一排,依次注满茶汤。

茶汤一被盛好,茶肆里的客人就一哄而上,把茶汤全都抢走喝了。

红裙姑娘柔柔一笑,转头娇嗔道:“慢点喝,不够锅里还有。”

她早就察觉到正前方有人一直在盯着茶汤不放,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红裙姑娘愣了神,脸也红了,她好久没见这么标志的美人了,比起崔判官也不遑多让了,没想到这个美人竟然这么红颜薄命。

红裙姑娘心里闪过一丝惋惜,脸上笑得更温婉了,盛了一碗茶汤,热情招待道:“姑娘,新鲜的茶汤要不要尝一尝?”

江沚刚要接过茶碗,突然想到她囊中羞涩,刚被船夫坑过,这会儿万一再遇到无良商家怎么办?

江沚深吸一口气,口是心非道:“不渴。”

来自穷鬼最后的倔强,就算遇到商店打折促销热情揽客,也能面不改色的径直路过。

红裙姑娘神色一怔,很快看出了江沚的窘迫,手支着下巴,柔声道:“不要钱,免费请你喝。”

呵,免费的东西都很坑,她不会上当的。

江沚用早已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义正言辞:“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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