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在鬼杀队面前的形象是白不回来的。

那些人是死在那些队员面前的,没来得及多说句话,鬼杀队也无从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看到那些个眼中生出希望来的稀血,死在了他们面前。

面上的微笑仍旧鲜活,鲜血却从身体里涌出来,耳力好的队员还疑心自己听到了血液冒出来的咕噜声,让他们僵的走不动路。

——“黑死牟……”大人。

最多就是我的名字了,从他们的口中吐露出来,带着绝望,眼泪和血液一齐流出来。

我是告诉过他们不要离开我身边的。

曾经很多次提醒过的。

然而他们不信我。

或者是因为我长时间的庇护,让他们产生了错觉,觉得鬼也没什么了不起,黑死牟大人可以全部清理掉。

“只要有黑死牟大人,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长时间的豢养容易养出来傻白甜。

他们不能理解强大的黑死牟上还有一个鬼舞辻无惨,而且黑死牟现在还没背叛鬼舞辻无惨的念头这回事。

他们的眼界让他们看不到那么远的事情,他们只想着将我从泥泞中解救出来。他们没想过更多的。

他们以为黑死牟不是穷凶极恶的恶鬼。

所以他们死掉了。

所以鬼杀队那边,在亲眼目睹受害者的死亡后,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替这些受害者原谅我,并且说我尚有人性了。

上一黑死牟是个必须要清理的鬼。

这就是结论。

很简单的结论。

没必要有那么多的顾虑,单纯的敌对关系比复杂的牵扯更加动人,对我而言,越简单越好。

既然是敌人,既然早就敌对,那么对敌人采取不光彩的手段也应该没有心理负担。

但想来,他们的道德感实在是过强了点。就算下定决心用一些下作办法,也会有些不安。

我在半路上看到那个瘦骨嶙峋的稀血时,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那不是看到有人出现觉得自己有希望的亮,而是看到了既定目标出现的时候的那种亮。

我那次是活在旧时代的幕府武士打扮,戴着斗笠遮住我的六只眼。摘下斗笠露出六只眼的时候,那个稀血在抖,却露出一个乖巧安静的笑。

他是瘦的,瘦到几乎脱相。

但他也是好看的。

是又大又圆的一双杏眼,黑颜色的,像被人抛弃的幼鹿湿漉漉去看人,心会软半截。

但我是鬼。

没有心。

“你跟我走吗?”

他牙齿都在打颤,上下磕着:“你会吃了我吗?”

“我不吃人。”

我露出极其温和的笑容。

这笑容是跟童磨学的,我给改了一下,我也很正经的跟万世极乐教的教宗请教过如何让人觉得普度众生。

“你想给予某个人极乐吗,上一?”

“是的,毕竟是太过可爱的孩子。”

我用这样的笑容重复的问了那个稀血一遍:“你跟我走吗?”

六只眼睛露出微笑的模样是吓不跑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的,哪怕我说我吃人,他也会跟来。

因为他想杀我。

抱着这样的念头,义无反顾的鬼杀队队员,好像是甲级来着。至于原因……

我曾经有过跟他长相相似的一个稀血。

后来嘛,他跑了出去,为了找到办法让我看太阳。

我在屏风的阴影后,外面是明晃晃的太阳,他站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将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黑死牟大人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的。”

“到时候我能拉着你一起晒太阳吗?”

我当时的回答是:“如果能做到的话。”

他做不到。

他能找到鬼杀队,还在鬼杀队里看到自己的弟弟,但是他做不到。在死亡面前,所有的宏伟理想都需让步。

他想救我,他的弟弟想杀我。

世事如此奇妙。

因为他死在了他弟弟的面前,也因为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我觉得他说了也没用。在甲级队员心里,我只是蛊惑了他哥哥的上弦一,是个恶鬼,我只是欺骗了他的哥哥。因为我的血鬼术疑似精神控制,他的思维还可以再发散一点。

想为一个人开脱,总会有无数理由。

为了杀我,他肯自行脱离鬼杀队,也肯翻阅我的活动迹象,研究我的活动范围。

我的活动范围很固定,只要在上一个稀血死掉的地方画一个五公里的圆,那个范围里就有我要培养的下一个稀血。

人总是这样。

为了一件渺茫的事情会踏平所有阻碍,以自身努力去寻求奇迹。

甲级队员的幸运是E,所以他等到了我。

如果是一个幸运A的话,他是根本不会被我注意到,并决心给他希望的。

他跟我的那些年里研究透了我的生活习惯,甚至想办法在我眼皮子底下传了一点消息给鬼杀队。

童磨摇着他的金折扇为他真心实意的掉过眼泪,“真可怜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可怜啊。”

如果他不转头就对我说大腿和胸腹最可口,怂恿我尝试人的话,大概那眼泪会值钱不少。

甲级队员因为恨意所以对我毫无理由的迁就,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我打开心扉,给我空荡荡的胸腔里捅上一刀。

那一刀应该是吸收了太阳能量的矿石锻造的,可以藏在袖子里的特制日轮刀,仔细的抹上浓缩的紫藤花汁,然后才送入我的胸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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