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有意思我自是不能错过的。”沈浥尘眼神一深算是应下了这事。

“那好,咱们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季舒笑着将她拉向了饭桌“左右现在还早,一会到了那也没心思再吃了。”

就这样两人坐着边吃边聊顺带着分析了下如今的局势。

“此次琼林宴赴会的前二十名进士曲家一门便揽下四分之一可谓独占鳌头亦为太子增势不小。”沈浥尘咽下了口中饭食说道,“谢公子虽无交好之意其余寒门士子却极有可能被太子拉拢这些人短期内应当是朝廷最新鲜的血液了若真让曲家给拉了去,三殿下于朝堂之上怕是难上加难了。”

“凌绝可不是吃素的琼林宴不过是他对这些上榜进士的一场考验罢了聪明人只会待价而沽,断不会如此急急忙忙的站队其他人便是站了也影响不了大局。”季舒咀嚼着美味的菜肴老神在在地说道,“咱们不急,大可看着曲家势头正盛除却凌绝晋王与魏王也都蠢蠢欲动呢何况他们背后的刑部尚书和淮阴侯那两只老狐狸,今夜一定会逮着机会狠狠咬上曲家一口的。”

沈浥尘听着不由一笑,“你倒是想得好,把自己给摘出去了,你以为自个的对头就少了?届时少不得也要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才要拉上你给我救场嘛。”季舒玩笑地说道,“待会我若真让人给欺负了去,你可得替我出气。”

沈浥尘不动声色地夹了筷素菜,气定神闲的说道:“求人不如求己,我就是个看戏的,还等着看你大战群雄呢。”

“啧,真是无情啊。”季舒摇了摇头,俨然一副失落至极的样子,手上却又夹了片肉食放入她的碗中。

沈浥尘欲要伸筷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难言的意味。

“看我做什么?吃啊。”季舒轻咳了下,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瞧瞧你自己,通身上下都没几两肉,让别人见了还以为我亏待你呢。”

沈浥尘收回了眼神,举止优雅地将那肉片放入口中,末了还不忘说上一句:“你以为自己又比我好上多少?纤腰细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子呢。”

“啪嗒”一声,季舒手中的银箸便掉在了地上,许是惊吓太过,她一时都忘了弯身去捡,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沈浥尘瞧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想了想只得吩咐随侍在侧的碧影再去取双银箸来,一边又说道:“愣着作甚?我不过就是随口玩笑了句,瞧把你给吓的,莫不是心中有鬼?”

季舒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双银箸,似乎仍有些惊魂未定,“你这玩笑未免太吓人了。”

“既是吓着了那便多吃些吧。”沈浥尘垂眸敛去了眼中的几分复杂,“也省得再让他人误会了。”

季舒闻言一个劲地猛扒着饭,生怕沈浥尘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沈浥尘简单地吃了些许便不再动筷,正用茶时却见晋阳托着两套衣衫行了过来,“世子,王爷说他今夜便不同行了,一应事物世子可自行做主。”

季舒沉吟了片刻,什么也没说,拿着自己的衣物便行到了黑漆山水屏风后更换。

宫宴不比其它,不管愿或不愿,必得盛装出行。

动手褪下身上的衣衫,季舒看着那华丽的锦服又是一愣,有朝一日她会换上女装吗?

这么多年了,她似乎早已习惯,对于身份,她也并不执着,有时甚至是庆幸的。

若真以女子身份示人,她不会是今日的季舒。

可这事说到底似乎并没必要去瞒沈浥尘,相处至今,她有自信沈浥尘便是当真知晓了,也断不会危害到她,但她还是瞒了。

潜意识中她并不希望沈浥尘知晓,至于原因何在,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亦或是不敢去想。

烦闷的叹了口气,季舒伸手将锦衣一件件换上,而后又取了块鸳鸯佩系在腰间。

带着丝丝缕缕缠绕在心间的愁绪行出屏风,季舒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妆台前盛装的沈浥尘。

容颜并不惹眼,却自有矜贵之气,像是清莲,生于泥土却不染丝毫尘埃,只可远观,叫人近不得半分。

妆奁内满是琳琅夺目的首饰,绯烟正为她挽着繁复的发髻,碧影则挑选着各式发钗。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即便不回头,沈浥尘也能感觉到凝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

季舒收回视线,沉默着缓步行到了她的身后,鬼使神差地竟抬手抚了下她如绢的青丝,突然对身边的绯烟说道:“你轻些。”

绯烟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季舒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沈浥尘闻言不由笑出了声,抬了抬手示意绯烟继续,唇角浅扬道:“只是挽个发髻罢了,我不疼。”

季舒没说什么,就立在旁侧静静看着。

四下一时有些沉寂,空气中似乎隐隐酝酿着别样的氛围。

沈浥尘很快止了笑,偏着头有些不自然。

好在绯烟的手灵巧,不多时便挽了个朝天髻,碧影见此,立马准备将方才精心挑选出的数支簪钗插入沈浥尘浓密的青丝中,谁成想才刚动作便被季舒给尽数拿了过去。

看着绯烟在边上一个劲地给自己使眼色,碧影赶忙退了开来。

季舒仔细看了看手中数支精美耀眼的簪钗,从中挑了两支轻巧精致的,随后小心翼翼地在沈浥尘发边比划了几下,侧头问道:“簪在此处如何?”

碧影被她这番举动惊得一愣一愣的,被绯烟推了下胳膊才机械地点了点头。

季舒垂头动作轻柔地将那两支发钗簪好后便停了下来,手中其它的首饰都被搁回了妆台上。

沈浥尘心中荡起的涟漪被疑惑取代,于是出言问道:“剩下几支怎的不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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