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季舒亦是起身行了过去畅快的笑道:“你没忘,我亦记得那个每日挑灯夜读心忧天下的少年。”
“是啊你我都还记得。”凌微喟然一叹转而又笑着说道,“不过你方才有句话说错了。”
季舒眉梢一挑,等着他的下文。
“不是我成全于你,是你成全我。”凌微面上略微有些歉疚,“我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何德何能有你这般倾力相助。”
“你我相识十余载,现下却是要与我见外不成?”季舒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愿助你,自是因为你值得哪怕只为我自己你也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如今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凌微征愣了一瞬开怀笑道:“的确如此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就是为了等一个如你我所期盼的将来吗?”
“你能这般想便好有朝一日你我当共同让平都的那帮老匹夫闭上嘴回家去修养才好。”
积聚在屋内的沉重气氛散去,凌微拍着她的肩笑道:“凭你这张利嘴只需去与他们饶舌一番便能让他们气得下不来床了。”
“饶舌忒麻烦不如直接揍一顿好了。”季舒好一番摩拳擦掌,而后拂开了他的手,“行了,不与你贫了,絮如她们还在外头呢。”
两人前后脚刚出隔间,便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压抑气息。
季舒的眼神来回在二人身上扫视着,而后走过去坐在了沈浥尘的身侧,挠了挠下巴道:“你们说什么呢?一脸严肃的样子。”
杨絮如神色一缓,笑道:“还不是在说世子因何又开罪了沈姐姐?”
季舒看向沈浥尘,撇了撇嘴道:“你不是喜欢絮如喜欢得紧吗?怎么见了她还是冷着张脸?”
沈浥尘不看她,端起茶杯饮尽了里头凉透的茶水,茶香散尽,如今只余了苦涩的滋味。
“原本相谈正欢,还不是被你给打断了。”
季舒一哽,不甘心地说道:“难道与我说话便不欢快了?”
“欢快没感觉到,气闷却是添了不少。”沈浥尘今夜似乎格外不待见季舒,一点好脸色也没给她。
“哎,真是。”季舒拿她没辙,转而看向了杨絮如,愁眉苦脸地说道,“你们聊了这许久,竟还未将她哄好?”
杨絮如闻言不由笑出了声,递了个眼神给沈浥尘,调侃之意不言而喻。
季舒那话刚出口沈浥尘便有些羞恼了,白皙的面颊上染了些许薄红,当下便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你这人可不就是难哄得很吗?”季舒索性破罐破摔,委屈地说道,“我都不知做错了什么,你突然便气我了。”
沈浥尘只觉头疼,这人有时候真是笨得紧!
“絮如你来评评理,当真是我做得不对?”季舒将方才来时的事叙述了一遍,当然略过了那场活春宫。
杨絮如听她说完后,眼波一转,将视线落在了沈浥尘的身上,心内已是五味杂陈。
“沈姐姐怕是……”
“季舒,男儿大丈夫,你便是认个错又怎么了?”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凌微突然打断了杨絮如的话语。
“这错我便是认了,她怕是还要气我的。”季舒仗着现下人多,沈浥尘不好发作她,便想着将这事给解决了,不然等回到府上她就只有被沈浥尘拿捏的份了。
沈浥尘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却也并未拂了她的意,“真当我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不成?不过是想让你注意些言行罢了。”
“以后一定注意,保证循规蹈矩。”季舒像是得了赦免的人一般,从善如流地直点头,就差没指天为誓了。
“夜已深,便不叨扰了。”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沈浥尘起身看着事,抑或心中烦闷,尽可差人来府上知会我一声,左右我这人闲得很,不似某人。”
季舒一听越发觉得摸不着头脑,“你们方才究竟是聊了什么?”
“都是些女儿家的私房事,你掺和什么?”沈浥尘乜了她一眼,当先行了出去。
季舒被她哽得无言反驳,只得偏头对剩下的二人说道:“那你们聊着,我也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赶忙跟了上去。
杨絮如看着凌微,黛眉紧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又像是不知该如何言说。
“絮如想说什么,我心中明了。”凌微垂着眸,摩挲着拇指上的一枚白玉扳指,“你不曾说出的话,我更不会说。”
“那殿下方才为何那般……”杨絮如没说下去,但她知道凌微能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凌微温和地笑着,“我劝她认个错,也是不想她们因为些小事而伤了和气。”
杨絮如只是摇头,心内仿佛被一团乱麻捆缚,她左右牵扯却越缠越紧,凌微若是知晓季舒乃是女子身,会如何?沈浥尘又是否知晓呢?
那人如果知道了……
她究竟该怎么办?
疾步追上了沈浥尘,季舒疑惑地问她道:“你不是不喜欢这地方吗?听你方才的话,竟是要时常上这来?”
“左右我得闲,为何不能来?”沈浥尘缓步行着,一边说道。
“你……不成!”季舒立马否决了,凑到她耳边小声劝说道,“你一个女人,总是往青楼跑像什么样?”
“你若当真想与絮如说会话,我派人将她接到府上来便是。”
说得自己便不是女子了一般!沈浥尘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事落在外人的眼里,定是少不了风言风语,对你对她都无好处,依她的性子,又会觉得给你添了麻烦,倒不如我自个来了。”
“可我不放心啊。”季舒蹙着眉,为难道,“过几日我就要进园子里准备春闱了,爹娘不会放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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