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麻婆婆已经能下车走路了,大河又驾着车去益寿堂,给麻婆婆抓药。取回来煮上药,大河就陪在麻婆婆身边,麻婆婆对大河说:

“你看看我的腰部,芥子手指扎破的那地方,怎么痒痒的。”

大河掀起衣服看时,扎破的地方,皮肤黑色已经退去,恢复本色,不断向周围扩大。大河觉得弟弟有特异之处。晚上一直观察奶奶的肤色变化,到天亮时,基本全部恢复正常。

大河兴奋异常,叫来弟弟说:

“你的指头一扎,把奶奶的病扎好了。你指尖上的绿液,对这个瘟疫有免疫力。”

芥子不明白,因问道:

“你怎么知道?”

大河对弟弟使了鬼脸道:

“姐姐可是学医的!”

大河叫过社先生,抹起衣袖,捏着芥子的小指头,在社先生的手臂上扎了一下,又在自己胳膊上扎了,笑着道:

“现在我们全家都安全了,不会得瘟疫了!”

社先生、麻婆婆听到“全家”两个字时,肠子里如灌了蜜糖水般甜蜜。相互看了一眼,开心地笑了。

大河对芥子说:

“不过这个还得经过临床试验,再找一个得了瘟疫的人试试,如果好了,就能证明确有免疫力。那样的话,你愿意救众乡亲百姓吗?”

芥子跳着说:

“当然愿意了!”

于是姐弟俩出门找患者去了。

进了曹二狗家,发现二狗一家三口都发黑了,大河当即抓起芥子的小指头,分别给三个人扎了,又帮他们烧了水,等水凉了,端给三人喝了。大河对二狗嘱咐道:

“叔,你们好好躺着休息,明天就会好的!”说完领着芥子回家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大河正要和芥子去看那一家三口,没想到二狗一家三人已经病愈,提着几枚鸡蛋,跑上门来,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地叩头。

大河急拉起三人,一一察看,果真都好了,惊叹道:

“真是奇迹,他们三人都好好儿的了,芥子真有治病的奇能,乡亲们有救了!”

芥子治病的奇迹得到了证实,一家人皆大欢喜。然而芸芸众生,就一个小小芥子,救谁不救谁,如何救?当下人心惶惶,弄不好就出乱子。

冷静下来,一家人商量应对办法。

死亡,对每个人都是一种恐怖,极度的恐怖!

瘟疫的阴霾笼罩着整个安定郡,像乌云密布,压顶绝亡的慌恐,使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求生的本能,促使想摆脱死亡圈的人群,犹如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各处壁面上张贴着不准外出,守候在家的告示。

安定郡外围,北至南华岭,南到六盘山,东及栖凤梁,西达月亮山,各关口要道,山头河岸,一里一个岗堡,百米一个哨卡,将安定郡围了个水泄不通。

谁都想活,求生的欲望驱使民众拼死拼活,劝阻不归,硬冲直撞的,都被乱箭射死了。非常时期,杀人如灭蝇,割头似砍瓜。

即便是乱杀滥砍,也阻止不了冲出重围的人群。

东西南北,关卡都设在赤地裸山处,目标不易隐蔽。只有南界的胭脂峡林深草丰,一片荫森,没有赤裸地段,关卡就设在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

夜幕掩护着逃生者的身影。胭脂峡处又有一群人影在窜,稠密的灌木林里,举步维艰。檩木高高搭起的塔上,守卫点着火把,死死盯着,不停地敲打着木梆子,喊话警示内外行人,远离警戒线,各哨卡间不断相互传送信音。

听到吆喝声,几个胆怯了的,窝在石坎下不敢行动了,两个胆大的,爬上石坎,拣灌木稀疏的地方,伏倒爬行。

“跟着我,千万别撞到树枝了!”前面的大个子,停下匍匐,对后面的小个子说。

两人如鳄鱼袭猎般地,缩头探脑,屏气侧耳,爬行两步,仔细察看一阵,静听一阵。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们放箭了!”哨卡守卫虚呼几声。

停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大个子压住声音说:

“这是诈呼,他们根本看不到我们,别怕,跟着我!”

两人继续摸摸索索往前爬,约莫两个时辰,一寸一寸移出了警戒线,猫着身子消失在夜色里。

窝在石坎下的那几个胆小的,等到后半夜,不见两人回来,也没听见啥动静,其中一人说:

“可能出去了,现在守卫估计瞌睡了,是个机会,我们也行动吧!”

于是几个人缩缩蹑蹑地爬上石坎,摸索着往前行。

人多总是容易暴露目标,爬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撞响了挂在树上的铃铛。铃铛是成串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登时只听得丁琳当啷地响起来。

“谁?有人,快放箭!”哨卡上一守卫喊了一声。

嗖!嗖!嗖!只听得乱箭如雨林,几个人翻起来,慌不择路,就死在了乱箭下。唯有跟在最后的一个瘦子机灵,当时没起身,掉过头连滚带爬,复回到石坎下,潜伏在草丛中,等一阵搜查过后,拣得一条性命溜走了。

那人一路往回逃,沿途遇到欲出逃的人,便见一批讲一次,逢一帮,说一遍:

“还是静静待在家等死吧,兴许命大了还能捡条命,就是死了,尸骨还能留在家。往外逃的,全被封锁线的军队乱箭射死了,一个也活不了,旷山野洼的,连尸骨也就丢了。我这才从死亡线逃过来。”

听了瘦子的话,胆小的往家跑,胆大的,仍然去冒险。

从城里到乡下,瘟疫在扩散,死亡在增加。在家等死也是死,出去冒死也是死,报着这种心态,封锁线处的死亡,天天发生。

又有人散布谣言:

“听说封锁线上逃出去的人已经将瘟疫传播出去了,官府控制不住了,又派兵马来,要将死亡圈内的人全部杀了焚烧,切断传播源。”

越说人越恐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人人罩在魔鬼般的阴森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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