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啊?头抬高点。”夏冰茉笑得更甜了。
“小姐,奴婢不敢。”茯苓连忙躬低了身子。
夏冰茉脸上的笑意瞬间一僵,她将身子挪开了一点,让出石凳一角,朝茯苓招手示意。
“那你坐我旁边来。”
听到这话,茯苓顿时大惊失色,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小姐,请不要为难奴婢……”
夏冰茉一人坐在石凳上,剔透的眸子里不知何时蒙上了几分落寞。
沉默了片刻,她淡淡地说道:“去看看水备好了吗。”
茯苓应声告退。
…………
青岩城,唐家。
时值五月,夕阳未落,寝屋此刻尚无凉意。
唐依焕正坐在方桌一旁,目光涣散地望着桌上的晚饭:一碟馒头青菜,一碗清汤粥饭。
她眼角微红,已经不再抽泣。素白的脸颊上,凌乱铺散着几缕青丝,不知沾染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拾起桌上的筷子,又想起回城路上,姐姐邀请她去夏府贺生却被她设计拒绝的事,鼻子不禁一酸,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涌上眼眶。
她抿紧了嘴唇,克制着呜咽的声音。
只要不哭出声,眼泪很快就能止住。
唐依焕含泪端起桌上的粥饭,瓷碗入手冰冷。她喝了一口粥饭,在口中含了许久才咽了下去,但却依旧感到,好似是一块冰雪顺着食道沉入了腹中。
眼下虽是五月,但唐依焕心知,自己不过是凡人之躯,暑气在外,里热虚少,此时宜姜温不宜冰冷。自己的体质不喜天地灵气,寿命定然比不过其他凡人,想多陪姐姐几日,只能乖乖遵守天道了。
她站起身来,端着瓷碗,朝厨房走去。
正房厅堂,唐父刚好下楼。他正准备去后院索要玉坠,却看见唐依焕正在庭院里走动。
“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么,你出来干什么!”唐父从厅堂里快步走出,低声喝道。
唐依焕远远听到父亲的呵斥,脚步一止,赶紧转过身子,在庭院一角站定,捧着瓷碗,怯生生地看着向她走来的父亲。
“粥凉了,我换一碗温的。”
唐父脚步急忙,赶到唐依焕身旁,立即支撑起自己高大的身躯,隔挡在唐依焕和西厢房门窗中间,接着推搡了一把唐依焕的肩膀,示意她立刻回屋。
“回去,哪这么多事!”
被父亲推了一把,手里的粥饭差点跌落在地上。唐依焕心中一沉,跟父亲讲道理,果然是白费口舌。
她不理会父亲的命令,脚步一转,继续朝厨房走去。
见女儿竟敢忤逆自己,唐父心中一阵意外。他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西厢房的位置,瞧见那门窗处无人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快步跟上唐依焕,依旧用身形挡着唐依焕。他一边跟着唐依焕移动着步伐,一边不停回头,朝西厢房的方向瞟去,像是一只七尺高的螃蟹,在庭院里横着走。
唐父来回扭着脖子,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见唐依焕脚步不停,他脸色一厉,低声怒喝道:“你听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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