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日光已近夕红。

光线透过窗户,斜斜地铺入屋内,在墙壁和地面上映着一块一块的亮斑。

寝屋内的布置十分简单。

靠墙放置着一张单人床榻,床榻下面放一只木箱。寝屋中央放着一张方桌,一只木凳。桌上正放着一双筷子,一碟馒头青菜,还有一碗已经凉去的粥饭。

唐依焕快步走进寝屋。

她在床榻上刚坐下,便听到父亲推门跟了进来。

“还锁门?防着我是吧?”

“我没锁。”

“你没锁我刚才推的什么?!”

“……”唐依焕低眉噤声。

唐父进门之后,在房门一旁站定。他抬起目光朝屋内打量过去,看了看寝屋中央放着的一桌一凳,也不坐下。

“你大伯正接待着一位修士贵客,那人宗门背景不浅。”

他两眼静静看着桌旁的那只木凳,仿佛是在对木凳说话。

唐父又将目光移向桌上,出声对唐依焕示意道:“晚饭就在屋子里吃。这几天不要去厅堂,就待在屋子里,离客人远点,听见了没?”

“哦。”

唐父抬起脚步,准备朝屋外走去。但他不经意地一瞥,发现唐依焕胸前光华闪动,似有异样,于是又折回了脚步。

“你脖子上挂的什么东西?”

唐依焕低下脑袋,瞧见胸前那只光晕柔润的白鹭,心神安定了几分。这只白鹭意义非凡,是姐姐特地为她准备的升学礼。

“姐姐送给我的。”唐依焕骄傲地念道。

闻言,唐父目光微微一动。他移步走到方桌前,慢慢坐下,一双浑浊的眼珠仔细地盯着唐依焕胸前的玉坠。

“你看看你,一个姑娘家的,整天去夏府混吃混喝,现在还拿人家东西,知不知道羞耻?”话虽是责问,但唐父口中语气平淡,就像是和女儿谈心一般,“你把夏府当成你家了,是吧?”

质问至此,唐父不待唐依焕反驳,语气又是一转。他长叹一声,脸上表现出一副十分体谅的姿态。

“行了!拿了就拿了,反正你丢唐家的脸也不是第一回了。”说着,唐父慢慢站起身子,但他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朝唐依焕走来,“这是一块碑玉,里面蕴藏的灵元对你也没用。”

唐父伸出手掌,示意唐依焕交出玉坠。

看见父亲那只丑陋的手掌伸到了自己胸前,唐依焕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心。

她的父亲不过才三十出头,也未劳作农务,但那手掌却是枯糙干瘪,皱纹横生。掌纹和指缝里均是污浊不堪,似是从未仔细洗过。

唐依焕向一旁侧开身子,避开了父亲的手掌。

她的白鹭雕琢灵巧,光泽通透。即便只被这样丑陋的手掌碰一下,她都不会同意。还想让她交出白鹭?做梦!

见唐依焕并不配合,唐父眼神一厉,扬声问道:“你又不修道,要这碑玉干什么用?”

听父亲不肯罢休,唐依焕连忙抬起双手,拦在胸前,将白鹭小心地护在手心里,却也不敢让肌肤与那白鹭相触碰。

唐父见女儿竟不屈从,似是十分珍重这只玉坠。他眼珠一转,接着出声劝道:“放心,齐山采补了里面的灵元之后,玉坠就还你。”

唐依焕依旧护住胸前白鹭,默不作声。

见状,唐父又拿出一副笑脸,声音十分温和地劝道:“兰儿,爹就站在旁边看着他采补。等他用完了,爹立马给你送回来,保证玉坠一个角都磕碰不到。”

唐依焕并不置信父亲所言。她依旧双手紧紧攥在胸前,虚捧着白鹭,手心的肌肤都快要贴上白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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