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锣鼓声,一女子化着精致的戏妆,身穿一袭杏色长裙,袅袅婷婷地迈着戏步走上台前,她一开口,细腻婉转的唱腔一出,台下顿时响起满堂喝彩。
徐念也忍不住拼命鼓掌,看来,这位名满大上海的蒋梦春,的确有一番真功夫。一抖袖,一叩首,一回眸,每个动作都干净流畅,一颦一笑都饱含深情。
“我如果唱的跟她一样好,说不准我也会成为大明星呢!”徐慈站起身来,一边鼓掌,一边朝台上张望。
“如果你去学唱戏,父亲一定会打断你的腿!”徐念给她泼冷水,徐慈娇嗔地回头瞪了一眼妹妹,视线又回到在台上光芒四射的戏子身上。
戏子虽然有很多人捧,但毕竟是下九流,入不得台面,像徐念徐慈这种名门闺秀,父母是不会允许她们去学唱戏的,那等于自降身价。
徐念往台下观众席看,提着茶壶的跑堂儿候在一边,哪位观众桌子上的茶杯空了,一抬手,他就赶忙跑过去把茶斟满。在台上戏子唱戏的时候,台下说话的声音就小些,等戏子一停顿,捧角儿的立马开始卖力喝彩。在撒满瓜子壳的地面上,偶尔有一两道闪光,那是富商们听到尽兴之处,随手扔的赏钱,戏班子里年纪小的学徒,在桌子下面爬来爬去,捡拾地上这些的赏钱。
徐念看到刚刚在门口与伙计争执的那个穿着青布长衫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舞台西面的一个座位上,但他看上去不大高兴,抱着双臂,桌上的茶杯也是满的,一口没喝,他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与旁边兴高采烈磕着瓜子看戏的观众不同,他的不满似乎还未散去,他像一头暴脾气的公牛,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蒋梦春唱完一出,又换了一身新行头,一袭蓝色的戏服,上面用金丝绣着两只孔雀,她曼步走来,两条弯弯的柳月眉,轻蹙着,眉眼里都是戏,她一副金嗓子,把曲中情怨,娓娓道来,徐念也入了戏。谁思红袖轮回,谁一腔相思错付,都是断肠人。
不知是不是赶场频繁,没有好好休息,唱到中场,蒋梦春忽然唱错了词,打了磕绊,好在她经验丰富,立马改正了过来。
徐念听出唱错了词,台下的许多观众也听出来了,不过他们大多是她的铁杆粉丝,凡是她的演出样样不落,她一不小心唱错,台下的观众没有让她难堪,而是给她助阵,鼓起掌来。
“哼!这都能出错!”一个鄙夷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但足以让在台上的蒋梦春听见。
徐念伸着脖子去看是谁在说话,原来是那个穿着青布长衫的男人,看来他还在对蒋梦春不能陪她吃饭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此刻说出这话,摆明了是想让她难堪,抒发自己心中的不满。
观众们扭头张望了一下,很快注意力又回到台上,此刻戏曲已经进入高潮部分,锣鼓敲得震天响,不知是不是为了挽回刚刚的出错,蒋梦春这一段唱的格外卖力,又赢得台下连连叫好。
“唱的什么狗屁东西!”那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再次发话,他的声音夹杂在鼓掌声中,十分刺耳。
“这个男人可真是扫兴!”徐慈说道。
“他不是蒋梦春的戏迷吗?为何这样冷嘲热讽?”徐念问道。
“我看啊,他八成是花了银子想要单独见蒋梦春,可是砸钱见蒋梦春的人多了,他的钱没花到位,排在后面了呗,这点都想不通,还来这儿砸场子,真是蠢笨又心胸狭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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