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暮雪担心有人在窗外偷听,特地下床,走到窗边查看。
推开窗子,冷风呼啸着灌进屋里,窗外没有人,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殷暮雪又回到了床上,拉起殷筝的手,小心翼翼道:“姐姐?”
殷筝回过神,开始怀疑殷暮雪是真的疯了。
首先重生这件事就很不可思议,更别说在殷暮雪的记忆中,殷筝会嫁给太子这件事。
如果说前者还有可能发生,那后者就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嫁给太子,绝对不可能!
殷暮雪看出了殷筝的不相信,有些着急:“姐姐别不信我,我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殷筝问她:“你能如何证明?”
殷暮雪说:“我经历过未来,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要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殷暮雪急于表现,忙问殷筝:“今天是什么日子?”
殷筝告诉她:“天和十二年,正月十六。”
殷暮雪听后脸色一变:“什么!今日便是天和十二年正月十六!?”
殷筝眼皮一跳,心头升起些许不详的预感:“有何不妥?”
殷暮雪抓紧了殷筝的手臂,急忙道:“快!快去报官,告诉他们有人在司天楼埋了火.药!”
殷暮雪着急想要改变未来,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殷筝造成了怎样的冲击——火.药就是殷筝让人埋的,殷暮雪不可能一觉睡醒突然就知道这件事,除非如她所说,她有着上辈子记忆。
但从殷暮雪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只知道火.药的事情,并不知道那些火.药是谁埋的……殷筝不着痕迹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问她:“什么火.药?谁要炸司天楼?”
殷暮雪一哽,犹豫了片刻才道:“是太子,是他要炸司天楼。”
殷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殷暮雪生怕自己会拆了这桩姻缘,忙对殷筝说道:“但是你放心!太子虽然行事荒唐,但那都是他与你成婚之前的事了,他对你很好!几乎什么都听你的,登基后还废除了选秀,只钟情于你一人!”
殷筝在殷暮雪疯了和没疯之间摇摆不定。
见殷暮雪还要催促她去报官,殷筝说道:“不着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必然会有其他重生之人去报官。”
殷暮雪想想也是,就消停了。
殷筝又问她:“上辈子那火.药是被谁发现的?”
殷暮雪摇头,低落道:“没人发现,太子在正月十六假借搜查之名埋下火.药,正月十七引爆,住在司天楼内的国师因此死了”
不一样,殷筝心想,昨夜她让少年传信,把司天楼里的人都撤了出来,取消了明日炸毁司天楼的计划,但在殷暮雪记忆里,司天楼还是炸了。
为何?是她手下的人没听她的,还是上辈子没有出现这些重生之人,她也不曾有什么不详的预感,所以没在半夜临时撤销计划?
殷筝不知道答案。她继续询问殷暮雪,尝试得到更多的线索和有关未来的信息。
殷暮雪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她说了——
“国师死后,陛下的药也断了,不得不卧病在床,将监国之权交到太子手上。但是、”说到这里,殷暮雪突然激动起来:“但是太子他根本无心朝政,还借着司天楼一案捉了不少人,爹爹和二叔还有大哥,都被下狱了。”
殷筝猛然一震:“什么?”
殷暮雪觉得自己能理解殷筝此刻的震惊:“很奇怪对吧!明明和我们家无关,却抓到了我们头上,还有雍都城外的忘音寺、丹南那边卖赤竹的商号,肃东的地下商联会,以及临西的观世塔都被牵连了,就连黔北军司也被抓了一批人。”
殷暮雪对这段艰难的时光记得格外清楚,她毫不留情地抨击太子,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加莫名其妙的人了。
殷筝却陷入了沉默——殷暮雪刚刚提到的那些人都和祈天灯有关,被抓并不奇怪,但忘音寺与司天楼毫无来往,又是她的地方,藏着她的人。
这么说来,殷家男丁被抓并非是太子无能胡乱抓人,而是太子查到了殷家头上。
殷暮雪骂够了自己的混账姐夫,又继续说道:“那时我们府上都乱套了,母亲被吓得卧病在床,二婶撞见二叔的小妾要私逃,被那小妾和奸夫打晕扔进井里淹死了,后来小五小六找到二婶,他们不敢叫下人,就自己拿了绳子往井里爬,结果小五也淹死了。小六虽然活了下来,但她是抱着井里母亲和哥哥的尸身才活下来的,救起来后就病了,还不停做噩梦。
“那时姐姐你一直陪在小六身边,可惜小六还是没能熬过去。”
说完这句,殷暮雪停顿了许久。
殷筝垂下眼帘,问殷暮雪:“祖母呢?”
殷暮雪摇头:“祖母一个人根本撑不住,二婶去后祖母就累倒了,但是还好,有姐姐你在。”
殷暮雪语调一转,握住殷筝的手,看着殷筝的眼里满满都是光:“是你把父亲二叔还有大哥从诏狱里救了出来。”
殷筝对上殷暮雪的双眼,不闪不躲,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心虚”。
“后来不仅是我们家,整个天下都乱了。我不懂朝政,但也知道这都是太子的错,是因为太子监国不利胡乱折腾,才会让大庆陷入这样的灾祸,让除了雍都外的四域十三州深陷水火,民不聊生。”
殷暮雪还具体描述了一下那些灾祸的起因经过,殷筝听后感到不解,非常不解。
按照殷暮雪所说,她能确定这些混乱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怎么就成了太子的过错?
还有太子闻泽,此人既然有能力通过司天楼一案查到殷家和忘音寺,为何还会任由别人把此等大祸推到他身上,这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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