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鹿爸爸骑着摩托车来到了车站出口,鹿小柒背着书包,一眼就看见了爸爸,快步走了过去,抬腿坐在了摩托车后座。

车子朝着鹿小柒不知道的方向驶去,穿过一排商业街,又从一条两边摆满了菜摊子的马路穿过,在一个超市门口右转进了一条小道,不远处右手边一处门面前立着一块用废弃箱子做的纸牌,上面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废品回收”。

鹿小柒下了车,进门前朝路两边看了看,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年纪大的爷爷走着,连车辆都很少,肯定不会遇到超人。

破旧的卷帘门高挂着,门口左边放着一座绿色掉漆的磅秤,上面还堆着一捆旧纸壳,屋子两边也堆满了废弃物,左边靠着墙斜斜地堆着一堆泡沫箱子,快挨到房顶的高度,鹿小柒总觉得上面的东西要掉下来了。右手边则是堆着很多废弃纸壳,但一捆一捆地倒比泡沫要整齐多了。

中间留着一条道方便进屋,往里走有一道台阶,两个废旧轮胎堆在一起就做成了阶梯。鹿小柒提了下裤子,抬腿迈了上去。

台阶上的里面放着一张倾斜的单人床,估计是一个床腿缺了一截,上面铺着一床席子,窗边放着一张四方木桌,桌子上一块被烧了个洞的塑胶桌垫,还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烟。

这是什么房子?这怎么住?鹿小柒心里堆满了疑问,但她不敢开口。

这时,妈妈端着一盘菜从里面走出来,看见鹿小柒后笑着道:“小柒,过来啦?饿了吧?去把书包放里面去,准备吃饭啦!”

鹿小柒一听“里面”,又打起了精神,看来这只是堆放货物的,住的房间还在里面。

鹿小柒走进门,看见了楼梯,自然地就往上走,刚走了两步后面的鹿爸爸说话了,道:“你去哪儿?楼上不是我们租的,在厨房后面呀。”

鹿小柒现在楼梯处有些尴尬地笑了,然后顺着鹿爸爸手指的方向,又进一道门,门和对面墙的距离不过一米,右手边窗前架子上一个液化气炉子上置着一口铁锅,一根水管子下接着一桶水,余下的地方刚好够站一个人。

左手边一块两层石桌,下面一层放了碗筷,上面一层边上拉了一根铁丝,穿着一块布,大约是用来挡灰的帘子。

接着就是一扇木门,鹿小柒推门前又回头看了看爸妈,笑了一下,心想,原来房间在这里呀。

可是很快地,鹿小柒就笑不出来了,门后确实有个房间,但面积还没有老家的厕所大,里面塞着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衣柜,床两边都靠着墙,一点空隙都没有。床头硬支出一个架子,用来放电风扇,不过睡在床上的人起床时得注意些,否则起来动作太猛会直直撞在架子上。

至此,父母的住处都看完了,鹿小柒的心里顿时百味陈杂。就像是那没有成熟的苦橘子,被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强塞进嘴里,你不想吃下去,但又无力吐出来。

鹿小柒从不知道,父母在醴县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因为每次在电话里,爸妈什么苦都没提过,只说让鹿小柒安心读书,下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给她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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