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骤然窒息,激烈地挣扎,双腿乱蹬,双臂乱抓,声嘶力竭道:“小贱人,我一定会把你娘折磨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哈哈哈……”
苏冰烟的小脸布满了嗜血的杀戾之气,双眸如冰如火地瞪着沈氏。
沈氏越来越难受,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脖子。不多时,她的头一歪,气绝身亡。
苏冰烟寒邪地瞪着她,半晌才飞上房梁,把手里的白绫在上面打个结,造成自缢身亡的场景。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独上路的。苏冰舞很快会下去陪你。”
苏冰烟森寒地笑,尔后离开梅花庵。
……
看着苏冰烟冷酷的表情,苏轻亦断定,沈氏在梅花庵自缢,必定是苏冰烟所为。
接下来,苏冰烟会先对付谁?苏冰舞还是她?
无论如何,苏轻亦都会做好准备。
荣德学院位于京城一百多里外的松山,快马加鞭不到一日就能赶回京城,因此,苏长庆很快就赶回来奔丧。一回来,他先去灵堂给嫡母鞠躬,接着去书房见爹爹,最后,苏冰烟带他去静心苑给祖母请安。
苏老夫人见到大半年不见的孙儿,非常开心,“庆儿,到祖母这边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苏长庆走到她身边,笑道:“庆儿好想祖母啊,祖母又年轻了,莫非祖母有返老返童的妙方吗?”
她呵呵地笑,合不拢嘴,“你这张嘴啊,不知跟谁学的,越来越油滑了。”她怜爱地摸他的头,打量着他,“个子长高了,身子骨结实了,好好好。”
“庆少爷确实长高了不少,这容貌也俊秀了。”赵嬷嬷笑道,“庆少爷晚上就留在静心苑陪老夫人用膳吧。”
“好的,不过庆儿先回去给娘说一声。”苏长庆笑道。
“你娘……”苏老夫人灿烂的笑容顿时僵冷了。
“娘怎么了?莫非娘病了?”他疑惑地问,“四姐,为什么不见娘和三姐?她们在揽风苑吗?”
“庆儿,你不要急,听祖母慢慢跟你说。”苏老夫人拉着他的手,细纹众多的脸庞弥漫着伤感。
苏长庆看苏冰烟一眼,预感接下来听到的将是很不好的事。
苏冰烟站在一旁,小脸清冷,并没有插话。
苏老夫人自然不会说出实情,而是把事情简单地归结为:苏冰兰不慎受伤,因腿伤很难痊愈而自寻短见,王姨娘因为爱女过世,忧郁成疾,没几日也走了。
苏长庆的眼泪就这么哗啦啦地滚落下来,亲娘死了,亲姐死了,纵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也会悲伤。再者,他只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郎,心智还不够成熟,自然是悲从中来。
“好孩子,我知道你伤心,但倘若你娘看见你这么有出息,定会非常欣慰。”苏老夫人把他拉到怀里,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说着安慰的话,“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于伤心。”
“嗯。”他拭去眼泪,但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
“你娘最希望看见的便是你有出息,文武双全,日后入仕当官,为你娘争一口气。”
“祖母的教诲,庆儿会记住的。”
苏冰烟心里冷笑,这就把娘和姐姐的死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可真是轻于鸿毛。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祖母对长庆是真心的疼爱,毕竟长庆是苏家的男丁。
再说了几句,苏冰烟带他回揽风苑给娘和姐姐上香。
回到揽风苑,苏长庆见四周没人,连忙问道:“四姐,娘和三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弟弟,你先给娘上一炷香。”
苏冰烟柔声道,把他拉到房里。
王姨娘是妾室,不能入族谱,更不能进苏家的佛堂,她就在自己的房里设了一个香案,每日早晚都向娘上一炷香,时刻谨记这灭天灭地的仇恨。
看见亲娘的牌位,苏长庆便跪下了,悲痛地叫道:“娘……”
眼泪滑落,悲痛欲绝。
“四姐,娘过世之时为什么不派人传书函给我?”他哽咽着问。
“爹爹说,荣德学院是陛下创建的学院,入学的学子不能轻易出来,便没有告诉你。”
苏冰烟痛恨得很,凭什么嫡母死了就要派人通知,而亲娘死了就不通知?亲娘还不如嫡母吗?儿子不回来给亲娘送葬,却要回来给不是亲生的嫡母送葬,这嫡庶的区别,真真可笑。
苏长庆是读圣贤书的,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不再追问。
她把一炷香递给他,他虔诚而悲伤地拜祭,默默地流泪。
苏冰烟看着他,大半年不见,这位亲弟弟长高了不少,由于每日习武,肤色黑了一点,但不掩俊秀清隽的容貌,看着有几分书卷气,更有习武之人的硬朗与气概。
其实,他只比苏冰烟小一岁,却已经比她高了一大截,相比去年,脱了不少稚气。
她看着弟弟,心里很安慰。
娘,姐姐,弟弟回来了,你们看见了吗?弟弟一切都好,你们安心吧。
拜祭后,苏长庆站起身,追问:“娘和三姐究竟是如何过世的?”
“你不信祖母说的?”苏冰烟有点诧异。
“祖母语焉不详,我觉得祖母有所隐瞒。
“祖母没有隐瞒什么,只是说的比较简略。弟弟,娘过世的时候没什么遗憾,只是没能见你最后一面。这几日你在府里就多跟娘聊聊吧。”
苏长庆颔首,“不过,母亲是怎么死的?二姐呢?”
苏冰烟淡淡道:“母亲与二姐之死,你还是问祖母吧。不过,祖母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过于关心内宅的事,而应该把心思放在功课上,明白了吗?”
他约略猜到这些事是内宅斗争造成的,便不再多问。
她从未想过把娘与姐姐如何死的告诉他,因为,她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将来有出息,入仕为官,为世人、朝廷看重,便是为娘争气、争光。而内宅的阴私斗争和报仇之事,就留给她一人操心吧。
娘必定也是这么想的,娘最大的希望是弟弟有出息。倘若让他知道娘和姐姐被害死的事,他一心报仇,那么他能否保全一命,很难说。
……
三日后,苏家的嫡长子苏长风还没赶回来,王管家问老爷怎么办,要不要等大少爷。
苏绍谦说或许军中有事,长风一时脱不开身,赶不回来,出殡也不可能等他一个人。因此,他决定按时出殡。
这日上午,出殡的一切事宜准备就绪,儿女们披麻戴孝,哭声响成一片,甚至传到街上。
几个壮实的家丁把棺木抬起来,刚刚走到庭院,便有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奔进来,凄惨地大叫一声:“娘……”
话音未落,那人就砰的一声跪下。
苏冰舞悲痛的面容盈满了泪水,哭喊道:“哥……你终于回来了……”
“大少爷,你可算回来了。”王管家叹气道。
“把娘放下!”苏长风冷厉道。
“这可使不得。”王管家连忙解释,“夫人的棺木已经抬起,不能再放下。”
“我说放下就放下,我要见娘最后一面。”
“可是,已经封上棺盖了。”
“撬开!”苏长风短促的话,犹如军令,不可违抗。
“胡闹!”苏绍谦匆匆赶来,怒喝道。
“爹,我要见娘最后一面。”苏长风坚持道。
“钉好的棺木哪有撬开的道理?大少爷,这样会让夫人走得不安心。”王管家劝道。
“你快去更衣,立即给你娘送殡。”苏绍谦径直下令。
苏轻亦玩味地看着他,这位苏家的嫡长子,年仅二十,不过在军中效力已有五年。
苏长风与其父有三四分相似,面容俊朗,不过在军中待久了,肤色略黑,身子骨也精壮,器宇轩昂。那双剑眉飞扬入鬓,带着铁血沙场的凌厉之气。
苏冰舞也规劝道:“哥,就让娘走得安心一些吧。你快去更衣,我们等你。”
“不许出殡!”
外头突然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众人一愣,望向外边。
苏长风正要前去更衣,看见舅舅、舅母气势冲冲带着几个沈家的家丁侍卫走进来,颇有气势,便留在当地,“舅舅,舅母。”
沈淮山的身形很有福相,体积不小,但一脸的精明相。他摆手道:“风儿,你回来得正好。你娘不能草草出殡,更不能下葬。”
“淮山兄,你这是什么话?”苏绍谦生气道。61文库61en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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