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凤氏提前一日派人来通传,要苏轻亦进宫为女皇美容。
中秋前一日,午膳刚过,接人的车驾直抵太傅府。内侍安公公进府,虽然他不是大内总管,但在宫里也是得脸的人物,颇得女皇陛下的信任。因此,沈氏和王管家连忙出来迎接。
“安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是否带了什么旨意?”沈氏端庄地笑问。
“咱家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接人。”虽然安公公是内侍,不过并没有多少阴柔之气,脸庞是正常男人的面色,倘若换下内侍衣袍,根本瞧不出他是阉人。他笑道,“苏夫人,陛下等着呢,速速把五小姐请出来。”
她心里一喜,面上不动声色,“敢问安公公,不知我家轻亦可是犯了什么事?”
安公公客气地笑,“五小姐并没有犯事。贵府五小姐乃京里有名的美容圣手,就连陛下都器重五小姐这手绝技呢。这不,陛下差咱家来接五小姐进宫。”
沈氏气得牙痒痒,像是百爪挠心,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她讪讪道:“陛下传召轻亦进宫,为陛下美容?”
“正是。”
“我家姑娘得陛下垂青,那是天大的恩宠。不过轻亦年纪尚幼,我这个当母亲的,只恐教导不善,令轻亦在宫里犯事。倘若轻亦有什么行差踏错,还请公公多多照应。”沈氏笑道。
这副担心庶女出事、事事关心的嫡母模样,其贤良仁善的风度,真真令人称赞。
安公公满口答应。当即,她派人去流光别苑传话。
苏轻亦早早地准备好了,只等宫人来接。因此,当下人来传话,她拎着一只精巧的花梨木美容箱离开别苑。良辰想跟着进宫,近身保护主子。苏轻亦不让她跟着,毕竟,难得有侍婢不跟着的时候,逍遥自在。
来到前院,苏轻亦看见沈氏,温文有礼地向沈氏告别。
沈氏叮嘱她在宫里要谨言慎行,在外人面前扮演母慈女孝的戏码。
苏轻亦一一应了,登上马车,前往皇宫。
安公公颇为健谈,说陛下前日从从凤仪神宫回京,因为中秋佳日要在宫里设宴,宴请从三品以上的朝廷要臣。
她明白了,为了在中秋宫宴上艳光四射、光彩夺目,女皇凤氏要美容。
抵达宫门,安公公带领苏轻亦徒步进宫,前往女皇凤氏的寝殿含元殿。
一路走来,殿宇连绵,宫阁古朴,飞檐斗拱,长廊宫道皆庄雅无比。她觉着城里的皇宫与凤仪神宫一样巍峨壮美、气象万千,不过皇宫更为古朴、庄严一些。
经过朝议大殿,折往天子寝殿,路程并不远。
此时是午后,女皇凤氏在含元殿歇息,拿着一本奏折专注地看着。
通报后,苏轻亦轻声进去,恭敬地下跪行礼,“臣女拜见陛下。”
低垂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这含元殿,比之行宫的丹凤殿,一样的豪奢华丽,摆满了天底下的奇珍异宝,熠熠的金玉光芒璀璨地流转,满殿流光。
女皇凤氏坐在一张紫檀案前,低头看奏折,而案上还有几本奏折。
来到北影国短短几个苏,苏轻亦已经知道,在北影国臣民的心目中,女皇凤氏执政十几年,不输男子,不让须眉,勤政爱民,治国有方,延续了北影国数十年来的繁荣稳定,国富兵强,甚至政绩比先皇还要出色。
不过,女子继位大统,执掌一国,开初几年必定经历了可怕的腥风血雨。
“平身。”凤氏语声温和,日积苏累的大气与霸气流露无遗。
“谢陛下。”苏轻亦站起身,目光一闪,忽然看见一旁站着一个人。
银线绣祥云锦缎乌靴,一袭绛红官袍,身形修长挺拔。她的目光继续往上,心里非常不愿看见一张熟悉而厌恶的脸庞,却偏偏的是那张冷若冰霜的俊容。
北影寒闲闲而立,绝艳的雪颜似笑非笑,一双黑晶石般的凤眸闪着琉璃般的夺目光彩。
苏轻亦狠狠地瞪他一眼,想到那夜被他折腾了一整夜,还留下一身的“屈辱”,她恨不得剜出他的眼珠,撕了那张魅惑人心的脸皮。
这是什么鬼缘分?为什么总能遇到他?
他性感迷人的薄唇微微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邪魅得令人憎恨,剑眉轻挑,好似对她说:轻儿,那一夜,真真令人回味无穷。
她寒毛直竖,凌厉的目光射向他,戳入他的脑门。
凤氏太过专心,没有看见这二人的小表情、小眼神,站起身,走向东侧的寝殿。
在外殿与寝殿之间,深青纱幔挽起,当中是一幅巨大的细绢屏风,上头绘着万里江山,气象万千,令人咋舌。
苏轻亦跟着进去,打开花梨木美容箱,准备为凤氏美容。
凤氏躺在贵妃榻上,幽深的长眸微阖,“开始吧。”
苏轻亦应了一声,为她洁面。
外头的北影寒拿起一本奏折,沉声念起来。
苏轻亦明白了,他这是念奏折给陛下听,一边做美容,一边处理奏折,政务、美容两不误。
只是,陛下给出处理的旨意,让他用凤笔批阅,就这么信任他?
苏轻亦为陛下做面部按摩时,他念到江南州县上奏邗江水患的奏折。
“入夏以来,江南水患屡屡发生,一个苏前是南都水患,接着是淮州,如今轮到邗江,受灾的江南百姓怕有数十万。”凤氏语声担忧,眉头微蹙。
“今年江南多暴雨,水患频发,南都、淮州水患,朝廷已拨款八十万两白银赈灾。此次邗江灾情告急,百姓的房屋庄园皆被冲毁,受灾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负责赈灾的钦差大臣李大人早已加派人手在邗江筑堤建坝,堵截洪水,可惜,此次洪水迅猛,冲毁堤坝。如今灾情严峻,李大人奏请朝廷尽快拨款赈灾,安顿受灾百姓。”北影寒的语气亦沉重起来。
“江南各州县已成一片汪洋,这洪水不退,江南百姓如何是好?”她缓缓叹气,忧急攻心。
“臣以为,不如向大禹治水借镜,在江南选址开辟新的河道,疏导水流,将洪水引向大海。”北影寒的眉宇闪现冷玉般的光泽。
苏轻亦不得不赞叹,这个主意甚好。
凤氏一喜,可又蹙起眉头,“这主意虽好,然开辟河道工程浩大,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江南百姓等不起。”
他剑眉紧锁,“大禹治水历时十三年,臣也觉得,此法虽好,但无法解江南燃眉之急。”
苏轻亦忽然道:“臣女有一法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凤氏略有惊奇,让她说。
“人力有限,火药可开山劈石,可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苏轻亦不知北影国会不会制作火药炸药,但这是唯一的捷径。
“用火药开辟河道,的确可行。”凤氏的面上布满了喜色,却又拢上忧愁,“可是,只有西绝国才有制火药的技艺,西绝国皇室严加保密火药的秘方、技艺,只怕这法子也只是纸上谈兵。”
“陛下,臣在军中这些年对火药略有研究,此法可行。”
北影寒惊奇地看向寝殿,可惜,细绢屏风挡住了视线。想不到这丑女人还有如此智慧。
凤氏龙颜大悦,“北影寒,江南水患一事由你督办,朕另派大臣前往江南赈灾。苏轻亦,你不愧是苏太傅的孙女,不仅美容术了得,还有不让须眉的智慧。”
苏轻亦温婉道:“臣女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请陛下治臣女妄议朝政之罪。”
在北影国,甚至在幻武大陆,女子不可妄议朝政,后宫不得干政,像凤氏这样登位为皇、统摄一国,整个大陆千百年来也只是这么一位。
凤氏道:“虽是妄议朝政,但也解了燃眉之急。这次算是功过相抵,不追究。”
苏轻亦下跪谢恩。
北影寒的凤眸深黑如沉渊,清冷的目光扫过去,却还是看不到那抹倩影。
他告退离去,与官员协商制作炸药一事。
过了半个时辰,做完美容护理,苏轻亦将镶金雕凤铜镜放在凤氏面前。
凤氏缓缓而起,手指轻抚滑嫩如初生婴儿吹弹可破的肌肤,笑逐颜开。因为刚刚做完美容,她的脸庞泛着水润的粉嫩光泽,格外的诱人。如今这张脸,细纹消失了,白皙,细滑,紧致,光可鉴人,宛若回到了双十年华。
满意,她很满意。
这时,风澜进来,不掩惊喜的神色,“陛下,您这张脸比上次还要细滑数倍,比那些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还要美几分呢,真真是人比花娇。”
苏轻亦腹诽,这人妖夸得也太夸张了吧,也是醉了。
“当真?”凤氏笑问,像怀春少女那般,略有娇羞之态。
“陛下,臣的话您还不信吗?倘若晋阳郡主还在这儿,正好比较一番。”风澜扭着身子轻轻地跺脚,那扭捏的身段,娇柔婉约,可真销魂。
“好好好,朕信你便是。”凤氏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目光舍不得移开似的,百看不厌。
“苏姑娘这双手,当真巧呢。”
他精致阴柔的五官,娇笑之时,娇而媚,媚得令人筋骨酥软,比女人还要媚几分。591看591k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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