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一把撸下了她的龙袍袖管,亮出了她那雪白纤细的下臂上的一片淤紫,触目惊心,自手腕至手肘的皮肤还微微有些擦伤。
他似早已看穿她那里有伤而故意触之一般,眯眸收下她面露疼痛难忍的表情,凉薄勾唇,道“原来皇上知道疼,臣还当皇上自以为是铁打的。”
关月宁皱着眉,咬牙忍着,是真的疼。
那是方才在御书房门前的回廊里,她替那小宫女挡住倒下来的梯子时不慎弄的。
原本只是有些微微作痛,不需在意,但此刻被这假太监的大手如此这般试图掐断似地一攥,实在疼得厉害!
“皇上,英雄救美固然漂亮。”西门羽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似轻巧的眼光中裹着几许讥讽,“但倘若自己没有十足全身而退的功夫,还是少些卖弄为好。忘了昨日在将军府您逞能接毒针的下场了?”
“关你屁事!撒手!”关月宁瞬间黑了脸,怒火窜上头,全然不顾疼痛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嘲弄她功夫不咋地也就算了,还特么敢提将军府毒针的事!提起来她就恨不得生剁了这假太监,一雪前耻!
西门羽佃又被甩开,仍淡淡然,收臂负手而立,头略微一偏,朝门外唤道“李雎。”
早就自觉退到外面躲雷的李雎,听闻西门大人叫他,肝儿那个颤啊!
皇上不许他听西门大人的吩咐,他不敢不听皇上的,可他也不敢不听西门大人的啊!
两头都惹不起,他太难了!这年头,当个奴才怎么这么难……
李雎唯唯诺诺地走进来,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看皇上,怂兮兮道“奴才在。”
“去请张御医来。”西门羽佃淡声吩咐道。
“不许去!”关月宁大声喝止,顺便剜了西门羽佃一眼。
她活动着受伤的手腕,觉得没什么大碍,哪就那么娇气,请什么御医!
“……”李雎看看西门羽佃,又看看皇上,进退两难,想哭。
西门羽佃又正色道“去请,皇上受伤了。”
关月宁又喝止“不许去,朕没事!”
救命啊!李雎真的要哭了……
迟了一瞬,李雎翻过闷来又一愣,皇上受伤了?怎么回事!
他再定睛一瞧,天呐!皇上的手腕上竟有那么一大块淤紫!
事关龙体安危,李雎不敢再犹豫了,“皇上,奴才觉得西门大人比较对!您受伤了,须得请御医来瞧瞧!皇上息怒,奴才回来再领您的罚!”
说完,便转头一溜烟跑去请御医了。
“这个叛徒!”关月宁磨了磨牙,暗恨身边没一个靠得住的人!
西门羽佃看她气的够呛,勾唇宽慰道“李雎老实,也是为皇上好。”
“用不着你来告诉我!”关月宁又给了他一记白眼。
西门羽佃再是微妙一笑,似能看穿了她的心底最隐处的担忧,又凑近道“皇上若是怕被御医发现腹中之事,那大可不必如此,张御医是臣的人,不带嘴巴。”
关月宁挪远了几分,冷嗤一声,“呵,看来你在朕御前安插的人还真不少啊!”
“臣也是为了皇上着想,真相公之于众,于您无益。”他淡笑说着,一脸好心好意的样子。
“呸!你个奸臣!”关月宁嫌弃地不要不要的。
他可真不要脸,把自己的狼子野心说的可真清新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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