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的时候,璘渊已经被守卫者清洗干净。我求他们保留下这一支队伍。当年跟我一同征战的异能者,已经走向落寞,我想留着他们的性命,看一看战争过后的平和……迦粦是跟着我的,但是他已经老了。那些年轻的异能者,多数是他们的后辈,或者是从哪个角落里捡来的漏网之鱼。”
“所以真正跟在你身边的,只有希玖……”谣歌看了一眼希玖,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不悦的神色。当年被覆陇背叛的人中,何止卡里一个。
“我不清楚他们现在是什么状况。”卡里想了想,回答她,“但我真正信得过的人,确实只有希玖一个。”
天渐渐暗下来,领地里的异能者逐渐散去。卡里没有再见到覆陇。他换上干净的衣袍,打算出发去找风乾和摩西。
安可和谣歌并不跟随。她们盘踞在领地中,等待着对方的归来。
疼痛!剧烈的疼痛感消耗着风乾的每一丝神经。他无力地倒在地上,胸腔里的血液仿佛正在蒸腾。
熟悉的,难耐的疼冰火两隔!
迷雾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他们靠在枯草上,抬头能看到黑沉沉的天空。夜里很凉,风乾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摩西伸手贴着他的一侧额头,手心占满了微凉的汗水。
他说:“很疼?”
风乾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他。
“没关系的,熬一熬就过去了。”摩西安慰着他。冰火两隔的痛苦风乾以承受过三万次,每一次的烧灼和冰冻都能将他的意志瓦解,可是他还是撑过去了!他比临岸更坚强。
风乾还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身体却缩成一团,忍受着骨骼扭曲的剧痛。他从不但从阵法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还感受到了曾经千百次濒临死亡的剧痛。
这法阵似乎是在蚕食着他的意志。
摩西叹了口气,顺了顺他的发:“我把心脏换给你吧……”
风乾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瞪着眼睛看着摩西,在他手掌下摇了摇头。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摩西点着风乾的眉间,试图传送一些灵力给他,“我们已经欠了临岸许多……她其实……她不该……”摩西浅浅地叹着气,他无法回忆关于临岸的一切,就如同他无法面对死去的族人一般,这个种族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去承受世界所有逆旅。而临岸……摩西说不清楚,她对于神族来说,到底是耻辱,还是宽慰。
他们三个人都付出了代价。临岸不必杀人,却永远被烙上了火族的印痕,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她永远无法释怀的存在。
“临岸很善良。她和我,和谣歌,都不一样。”摩西看着风乾痛苦的神情,他从那副五官上看到了临岸的影子,其实他生得与临岸极像。摩西想起临岸怀着孩子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日日忍受着冰火两隔的痛苦。
摩西突然开始思考,为什么在被沦为战俘之后,他和谣歌,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杀生,而临岸却犹豫了许久,最后如了火族的王宫。
“她被嗤炎接入王宫,我们只能分开。我和谣歌几乎见不到她。临岸总是一个人呆在王宫里,她的行动似乎受到了限制。”摩西静静地往下讲着,风乾不再挣扎,他支起上身,垂着头靠在摩西背上,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从他听到临岸的名字起,便开始集中精力,抵挡冰火两隔的撕扯。
“我和谣歌一直被动接受着火族的管控,起初我们的处境很危险,顾不上临岸……她……她很漂亮,魔林里从来没有过像她那样漂亮的女孩。所以嗤炎对她极好。”
“嗯。”风乾抵着他的后背微微点头,示意自己还清醒着。
摩西稍稍转头,看到风乾苍白的脸,他紧咬着下唇,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颤动,用力不让自己陷入昏迷。
“其实你很像她。”摩西说,“即使是在神族,我也没有找到比你更漂亮的男孩子。”
风乾在摩西眼里仿佛永远是个孩子。可他的确也独自漫步过沧海桑田,观望过星辰交替。摩西的同情在风乾眼中显得十分碍眼。
摩西依旧在讲着那些风乾不知道的往事,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背后的力量变得轻微起来,最后只剩下浅浅的呼吸。摩西不知道风乾是睡着了,还是陷入了昏迷中。他脸上依旧都是痛苦的神情,仿佛连梦中都是一片苦痛。
摩西擦去他额上的汗,他开始思考,神族人,到底为什么永远都在重复着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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