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伴他左右的女子常对他说些这样的话,不过挑拣些话来多挽留他一阵,他不喜答时便不答。如这女子不说些什么也在意料之中。
“我绕着高墙走了几遭才摸出那道石门。”
正说着,女子斜推一掌向尤星湖,尤星湖明白这掌推的是石门而已,只退一小步便躲开了。女子对着原本无物的“石门”又推又拽,尤星湖见她正讲得声情并茂:如何绕开巡查的家丁,如何跳向庭廊偏又差半尺,如何在一棵树边装成另一棵树的模样,连带一番手舞足蹈。尤星湖静静看着,没多加阻拦,他身边多是性子矜持的美人,少有肯如此剖开自己的活泼美人,饶是尤星湖也看得心底多生出几分乐趣。
女子说她这一路小有波折,但还算畅行无阻。
但早些时候,尤星湖已经让忠伯吩咐下去:今夜往来山庄的红衣人不必留心。
可这个时候怎么能再提这种事呢?
尤星湖将话吞回肚子里。
他当然不是个没趣的人。
“我是推也推不开,拖也拖不动。可能也是听见我推石门吧,接着石门里就有人出来了。”
“一个老人家?”
“是啊。”
“他就放你进来了?”
“当然不肯!”
女子说时看向那道沉重的暗门。
“我说,”她眼珠一转心意便也跟着一转,向尤星湖这边靠拢一点,也仅仅是一点而已,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说我是你们尤公子带进来的丫头。”尤星湖见那女子颇有些神气,照搬适才在忠伯面前的神情将话复述了一遍,“既然你不放我进去,那就喊你们尤公子出来见我吧。”
趁自己笑出来之前,尤星湖已回过身去,背对那女子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门开又关,房内静寂,那女子已逃进夜色里去了。
……
早些时候。
少年人一手持剑,一手拿剑谱,借房间内的烛火练剑。
展臂剑随去,挑腕剑又归。
另一个少年跳进院里,当真像箭来离枝的鸟一般仓皇。
“师弟!”
听了这一声,练剑少年手里的剑握的更紧些,却没见对方身后有谁跟来。
后来的少年待气力平复些才开口:“师弟,明早就回蜀中。”
虽说这事来得突然,但练剑少年此行的目的已达成一大半,心里并没太失落,况且往日里他也是如此面无表情。
反倒来报信的少年哭天抢地,一会儿说什么天下第一美,一会儿又说什么天下第一无耻,有趣至极。
果然,天一放亮,一行人收拾行装离开了信芳山庄。
程胜立即发觉他们中少了一人。
谷关寨寨主。
程胜旁敲侧击地向师叔问那女匪的去向。
师叔答她暂且留在信芳山庄。
但程胜总觉得除二人共乘过一条船以外,尤师叔恐怕连那女子的姓名都不知,当他问起,师叔不仅没答,反倒找些别的话来搪塞。
当然这世上没他程胜搭不上话的人,被尤师叔绑来的这位,骨子里还真是个美人,在马车上他总要问一句芳名。
曾斩秋。
谷关寨寨主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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