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夜雨,树梢百重泉。

仙都山的上空天色阴沉低湿,似有雨意。忽然有一道震天响的大霹雳在玉宇上空炸裂,震得山摇地撼,轰隆之声响彻岩谷,半晌不绝。

雷声才刚响,狂风bao雨立随之大作,林木呼呼,声如潮涌。

凌玉儿见大雨已下,外面海倒山崩一般,声势甚是骇人,她所在之处却仍是滴雨全无,微风不扬,安安静静的,不禁喜颜于色,夸赞言道:“宁姨连法术都未施,竟能自动障御这等狂风bao雨。可见宁姨道行法力之高深,不知可否传我些许法术防身?”

纪宁走在前头,答道:“此避雨驱风之法,不过仅是以真气激荡,将其阻挡在外罢了。你所习的太清仙篆,乃是玄门中另一宗派,神妙精微,久已失传,最为珍秘。你只要用功勤习,年时一久,自能豁然贯通,到时此法你无须学,便可自行领会。”

少年人俱都好奇,崔五姑虽传下太清仙篆,不过仅是仙篆中所注的玄门扎根基的功夫,并非法术,于异日修为上固有大益,但是无法应用。另外还传授了两种防身隐遁之法,凌玉儿均已精熟。不仅没有什么新奇,崔五姑传授之时,为防她炫露生事,并特意告诫,说此法乃是最为寻常的法术,只能用以抵御常人鸟兽,切忌无故出手,遇见法力较高的敌人,虽然见机可逃,就许种下祸根等语。

凌玉儿自知除了玄门坐功之外,什么也不会,如若等父母传授,尚须三四十年。习法之心虽然迫切,但是她生性柔婉,纪宁执意不传,无意强求,心中仍是苦盼不已。

纪宁见到凌玉儿后,先把自己来历渊源告知,然后再将崔五姑欲将她交由自己教养之事言明。

凌玉儿虽然心中惊异,但是见一旁的崔芜只是点头并未反对,于是应诺,遂与纪宁一同拜别崔芜之后,然后紧随她来到此处。

纪宁知凌玉儿性情柔婉,亦懂她想要修习法术之心,不过另有打算,且凌玉儿道基未稳,不宜习法,便不作答应。

二人边说边走,四面漆黑,唯独她们所处之地,因纪宁施法放起一团皎月般的圆光,悬向前路,一片光明。

前面山路积潦,遍地泞湿,明光所照之处,一股股的山泉纵横交错,上下流走,势甚猛急。

凌玉儿见状,笑问:“宁姨,这才下雨不久,怎会有这么多的雨水?”

纪宁答道:“因此处有蛟龙藏伏,气候尚差,不到出土之日,不过也差不多了。蛟龙在地底潜伏,平日里状如昏死,已有数百载,恰逢时当孟春,冬眠早过,蛟眼试睁,精气随着蛟睛睁合之际,自土里透了上来。为时不长,却因气数将尽,被一个邪道就势发现。邪道想夺它的内丹宝珠,连用邪法惊扰蛟龙,使其不能安身,本已被其激怒,再有这天时的凑趣,不久后就要顺势破土上升。”

凌玉儿将秀眉一皱,言道:“这邪道好生可恶,那蛟龙在地底潜伏,冥心修炼数百载,并未作恶,他因想一己之私,便夺它的内丹宝珠。蛟龙好可怜,宁姨特意来此,是为了来救它的?”

纪宁眸现紫光,见前方蛟龙藏伏之地,精光不强,略现即隐,知它还未到时辰现身,一边将手一举,放出一粒五色变换、光华夺目的宝珠,悬于半空,同时言道:“是,亦不是。蛟龙最犯天忌,易遭雷劫,是因它一经出世,便会行洪,声势浩大,若我不来,这一夜,连大雨带山洪,不知冲没了多少人家田舍,祸害多少生灵的性命。不过蛟龙行洪乃是天性,若是它肯听我一言,控制山洪,积这一场善功,我自会保它性命不为邪道所害。”

凌玉儿闻言,甚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恰好望见纪宁的脚底,白足如霜,凌空虚浮,不惹一丝尘埃。不由又望向自己的脚下,长不过六寸,看去又瘦又薄,穿着义母所备的鞋,果细藤所制,宛如锦织,秀丽非常,虽是雨天,那一双罗袜也似雪一般白,不着一点尘污,方才放下心来,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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