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一年二月。
低沉的阴云密布在整个紫禁城的上空,时不时的一股子冷风吹过,卷起衣摆,隔着厚重的棉衣还能感觉到那种让人赫赫发抖的寒意。
贺太医搓了搓手,哈着寒气,带着徒弟孝廉朝着坤宁宫疾步奔行。
当今皇后娘娘的唯一的儿子承祜阿哥,病了有好些天,一直都不见好转,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更是颇为严重,断断续续的开始陷入昏迷。
要是赶上他当值的时候,承祜阿哥出了什么状况,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掉脑袋的,甚至累及家小。
贺太医一向对此十分小心,奈何今个儿有事情耽误,希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想到此处,贺太医叹息,脚步愈发的紧密,就连胸口传来淡淡的闷疼,也丝毫不敢减缓。
刚刚走到坤宁宫的大门口,厚重的红色木门,犹如染血一般,上面颗颗金色的铆钉,显示着其主人身份的尊贵,贺太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抬脚迈过门坎,走了进去。
皇后赫舍里氏跟前的贴身宫女,蓝玉就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今个儿承祜阿哥病情有变,而一向给大阿哥看诊的贺太医,却迟迟没来。
蓝玉心急如焚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朝着远处抬眼,眸一眼经过之人,生怕看错眼。
再次抬头,看到贺太医风尘仆仆的样子。
蓝玉的脸上就绽放出一抹惊喜的笑容,她赶紧的往前急走了几步,迎了上去,顾不得礼仪,扯住贺太医的袖子,对着贺太医焦急万分的道:“贺太医,您可来了,皇后娘娘等了您好长一会儿了。”
蓝玉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贺太医来了,她家大阿哥就有救了,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命算是保住了。
贺太医被蓝玉拉的一个踉跄,被孝廉眼疾手快的扶助了胳膊,连忙喘口气,对着蓝玉不断的作揖道歉道:“真是对不住,蓝玉姑娘,老臣一早被纳喇庶妃叫去把脉,一直到现在才放出来,这收到孝廉的禀报,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赶了过来。”
贺太医久居深宫,也是知晓宫中一些弯弯绕绕,比如说现在皇后娘娘的儿子承祜阿哥,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只可以从小就体弱多病,年前的时候偶感风寒,却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转,最近更有加重的趋势。
而纳喇庶妃虽然是庶妃,却深得皇上喜爱,又有明珠大人在前朝走动,现在更是怀有身孕,这将来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好说。
所以两边他都不敢得罪,只是事情有个轻重缓急。
纳喇庶妃要是真的腹中龙种有恙,想必皇后娘娘也是理解,毕竟承祜阿哥的病不是一天两天。
只是纳喇庶妃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把他叫到延禧宫,一直依肚子不舒服为由,把他留到现在,其目的不言而喻,他恐怕要被牵连其中。
蓝玉听到贺太医带着歉意的话,心头一阵咬牙切齿,这纳喇庶妃什么都爱和皇后娘娘争上一争,只是现在承枯阿哥病情严重,纳喇庶妃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把贺太医拘在延禧宫,其目的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蓝玉虽然心中大恨,面上并没有任何表示,手下动作不慢,她先一步给贺太医打开厚重得布帘子,让贺太医和他徒弟走了进来。
嘴里对着皇后赫舍里氏喊道:“主子娘娘,贺太医来了。”
皇后赫舍里氏正疲惫的坐在偏殿的椅子上,揉着有些胀痛的额头,她的儿子已经病了多时,这会儿病情加重,实在让她愁眉不展。
皇后虽然贵为后宫之主,却不太得皇上喜爱,当初鳌拜权势滔天,皇上为了得到索尼的支持,由太皇太后孝庄皇太后做主,娶了赫舍里氏索尼的孙女做了皇后,
在同年又抬了马佳氏,纳喇氏作为庶妃,现在后宫之中庶妃繁多,子嗣确实甚少。
而她的儿子,占嫡占长,身体却虚弱,要说没有人为她是不相信的,只是她手上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赫舍里氏心中阴郁,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听到蓝玉的声音,抬首,看到被蓝玉带进来的贺太医,眼睛一亮。
赶紧拿着帕子,快速得沾了一下眼角,就站起身来,勾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贺太医,你可来了,快去看看承枯,他今个儿早上还用了一碗粥,精神头还挺好,这过了午时,就陷入昏迷,一直到现在完全滴水不进,本宫心如刀绞。”
说到这里,皇后赫舍里氏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她用手捂着脸,眼泪又开始扑簌扑簌得往下掉落。
贺太医闻言,心头一惊,这承祜阿哥别是回光返照吧,本来病怏怏的身体,哪能一下子就精神头好起来,还用了一碗粥?
贺太医心下有些恐慌,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但是他不敢说出口,只是压榨心底的不安,委婉得对着皇后道:“您先容臣去给阿哥诊脉。”
皇后秀气的眉头紧锁,脸上焦急万分,她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忍不住对着贺太医连连点头,嘴唇忍不住的有些哆嗦:“对对,先给承枯看看。”
皇后站起身来,眼前一黑,耳朵轰鸣,直接往前栽倒,蓝玉眼疾手快的扶助皇后的手臂。
皇后扶着头,慢慢的缓神,有些虚弱的摆了摆手,示意蓝玉她没事,“你先带贺太医去看看承祜,本宫随后就到。”
蓝玉看着皇后有些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色,有些不放心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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